今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昨日一场急急春雨后,后园的桃花有一两朵已悄然绽放枝头。
按照京城贵女圈的惯例,又到了开宴赏花吟诗作画,主要目的是相看的时节。
每逢这个时候,嘉喜长公主府上必开赏花春日宴,京中及笄又还没定亲的贵女们必在邀请之列。
嘉喜长公主是当今皇上一母同胞的姐姐,平生最爱的就是做媒。
她如今已近天命之年,因长年保养细致,脸上只微微有些细纹。
又因为她个子娇小,特别喜欢穿一些款式大胆、颜色艳丽的纱质曳尾裙,戴一头环佩叮当,一把轻柔甜腻的身音,乍看仿佛才三十出头。
林霜的爹爹如今已官至中书侍郎,许氏夫人终日志满意得,总要显显官夫人的款,要把以前在家中做庶女时受的委屈一并清洗,总归要扬眉吐气一番。
这种活动她最爱参加,以前总是自个儿去参加,今年林霜就要及笄了,再不带她出去终是要被人说三道四的。
唯一遗憾的是自己亲生的女儿还太小,今次就带着带着林霜赴宴吧,毕竟长公主府送来的请帖上写着林霜的闺名。
自从娘亲过世后,林霜差不多与外界隔绝,除了拜祭母亲外几乎没有出过几次门。二门不迈大门不出,也没有什么手帕交。
整天就是窝在家中学习女红。幸而爹爹觉得女孩子虽然不用读太多书,但还是教她读书写字。
待她稍长后还特特请了一名宫中出来的女官教她行止规矩,并一些诗词歌赋。
而娘亲留给她的那些绣样画册她极其喜欢,没事时画上几笔也是好的消遣。
她画的花样,她的两个大丫头双燕和莺歌无不赞好,说外面没有比这好的新鲜花样子。
她的绣工也是一绝,从小苦心钻研,她给双燕绣的燕子活灵活现,那个荷包双燕一直爱如珍宝,随身携带。
那天她正和丫头们一起选花样子。就听外面乳母张妈妈禀报,夫人来了。
林霜忙忙迎出去就要拜见母亲。只见许氏夫人扶着个小丫头款款而来。
她穿一身秋香色蜀绣裙褂,白皙脸庞上一双灵动的丹凤眼,小巧的一管鼻子,薄薄嘴唇涂着桃红口脂,端得是一位小家碧玉型的娇弱少妇。
她未语先笑,扶起林霜上下打量她说道:‘’霜儿,今日得闲,你到我那选一下春日宴要戴的配饰,你也不小了,下月就要及笄了,我带你去长公主的赏花宴看看走走,你也认识认识其他贵女。"
"谢过母亲,女儿就不去了,我平时也有些簪子宝钗,戴戴够用了。前段时间女儿给您做了一条银灰底色绣暗紫红梅花纹的百褶裙,请母亲看看是否合身。"林霜一边说一边把许氏让进来。
林霜如今住在竹香园,那是以前娘亲和爹爹住的地方。
后来续娶许氏时,爹爹把府邸翻新改建了,新建了福馨园。
那里更大更舒适,种了好多玫瑰和蔷薇,颇得许氏的欢心,因为许氏的闺名中有个蔷字。
林霜知道如果没有娘亲丰厚的嫁妆还有精打细算的管家能力,林家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积累这么多的财富。
毕竟爹爹出身清贵人家,祖父言官晋升,一生廉政清明也没有给家族积累很多财富。
如今娘亲斯人已逝,还能有几个人会感念她的好。
家中的老仆换了一茬又一茬,只有她的奶娘丫头因为她苦苦哀求才留下来。
林霜每次想到这总是心里酸酸的。娘亲只留下她一个。
她那时也小,琅琊王家又离得这么远。这几年因为娘亲的离世,外祖和外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整日伤心过度,也在前几年陆续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