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远耳里嗡嗡的,刹那间想到自己的母亲:“许宴……”
“我打了几遍电话!那边一直没人接听,可能……”
老胡话没说完,手机响了,“是许同学!”
他划下接听,把手机给肖远。肖远把电话贴到耳边,就听那头传来一道陌生男声:“喂?”
肖远:“你谁?”
电话那头说:“噢!你是手机主人朋友吧!他骑太快了,我根本追不上他!手机掉在路上,我在路边割草,正好看见,你们赶紧过来拿!”
那人报了个公路地址,“我准备下班了,快点啊!”
老胡疑惑:“不是许少爷?”
“胡鹏。”肖远说:“帮我去把许宴手机拿回来,再去趟酒店,房间信息等下发给你,你问问房间的住宿状态,如果没退就退了,里面的东西全部带回来。”
他不确定许宴什么时候知道的,可能是考试前,也可能是提前交卷收到老许家的消息。
“许同学……回家了?”老胡神色不忍,“是他父亲?”
肖远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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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天气,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任雪望着窗外的雨,眼睛很久很久才眨一下。
肖远抱着孩子回来时,专职月嫂刚收拾好保温桶,和他打了声招呼,离开病房。
胡鹏朝房里看一眼,守在门外没进去。
今天是6月12号,9号孩子生下来之后被送进保温箱,由于身体健康,体重达标,发育得不错,故而只在保温箱里待了两天,观察结束就抱出来了。
肖远刚带着小家伙做了听力测试,安静片刻后,打破沉默:“听力正常。”
他又说,“一直登记的是‘108号孩子’,你们之前想过名字吗?许宴那边我联系不到,打给他亲戚的电话通过一次……很吵,没怎么太说得明白,后来再打就是无法接通的状态。我思来想去,还是让老胡亲自去一趟。”
他在许宴手机里,看到老许家亲戚发来的短信。
时间是生物考试期间,说的是:【孩子,对不起,这么晚才告诉你,考完试看到这条消息就回来吧,你父亲昨天夜里走了。】
“疼吗?”任雪忽然问。
这两天,她基本没开口和肖远说过话,每次都是肖远自言自语式禀报情况。她从产房里出来就在睡,睡了八个小时才醒。
醒来之后发了很久的呆,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疼什么?”肖远小心翼翼将哄睡的孩子放下。
“我问你脸打得疼吗?”任雪将他说过的话重复一遍,“逝去的已经逝去,活下来的要继续。但你看,我连一个死人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