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本事,你把那只小狗也赶出去啊!”
听见这话,胡阿姨没忍住,笑出了声:“什么小狗,那是我们家川哥儿的香火,太太可别乱说。”
路通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什么大狗,小狗,老狗的?一家子就你是个人。”
“那可不是?”
路通说着说着正经起来。
“回头也得看这只小狗听不听话,不听话非得赶出去呢。”
“我发现你这只老狗就不听话,莫不如你现在就滚出去吧!”
胡阿姨在这听的直摇头,收拾了桌上又朝着厨房去了。
胡阿姨一走,路通和穆莹莹两个人又吵吵了起来。
“是我嫌弃他们啦?你要不嫌弃,那你赶紧把他们弄回荆州来啊!”
“凭什么是我去开这个口?你没长嘴吗?”
“我长了嘴,可我长得这张嘴金贵着呢,不是说这话的人。”
“哦哦,那就说明我是那个恶人,然后光让你唱白脸,美的你!”
“反正我不怕,反正大狗和小狗都在外面,又不是我在流浪。”
“怎么?你以为我不敢将他们叫回来是?”
“这我可没说——我可告诉你啊,那个女人进路家的门,想都别想,不过大狗和小狗还是可以回来的。哎,怎么说着说着说到这里了?明明说的是打电话的事,怎么又说到让他们回来的事儿上了?”
虽然说医院里一直有专人照顾,可毕竟是第一次当爸,也是第一次进入这个崭新的角色,所以路平川难免还有些手忙脚乱。
他想照顾儿子,也想照顾周晴,可总被黄英子推到一边去。
所以他所能做的,就是问周晴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什么想喝的。
他经过普通病房的时候,听见有护士告诉刚当爸的男人,说:“新近有人偷小孩儿,晚上睡觉警醒一些。”
所以路平川整日整夜的不能安睡。
他把这句话说给黄英子听的时候,黄英子一听就笑他:“真是个傻瓜!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们家川哥儿会这么傻。”
“那不过是那些小护士为了让刚当爸的男人们,照顾好孩子,好让产妇好好休息一下,编出来的话罢了——哦,那些护士也是为了晚上自己能睡个安生觉。”
不知道这事儿是不是真的,但是路平川却始终不太敢睡熟,所以,周晴在医院里躺了多少天,他就多少天就没有见过觉。
周晴说她,就想吃一碗砂锅刀削面,所以路平川得了空赶紧开车出来,他也想趁着这个间隙好好的抽两口烟,稍微的放松一下。
路平川正在等红灯的间隙,突然间有一群阳光明媚的学生穿过人行道。
那群阳光明媚的少男少女,三五成群,一边走一边时不时的回过头来,对着身边或者身后的人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路平川在这一刻,突然就感觉,自己好像也回到了青春年少的时候。
他好像在这些阳光明媚的少男少女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曾经。
好像那些人行道上正笑脸张扬的少年,有一个是他,另一个满眼星星的女孩,看着那个笑脸张扬的少年,那个女孩子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像黎漓。
黎漓,可以说是,在此前的岁月里面,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路平川几乎都已经忘记了那个女孩儿的存在,忘记了那段青春岁月的美好。
可是,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场景,使得路平川,好像回到了过去的岁月。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个场景,加剧了过去岁月的美好,所以使得路平川在这一刻特别的留恋,往昔的岁月。
他忽然间就觉得自己愧对黎漓,对,就是愧对,是不安,是后悔,是很多种可能和心情。
他满脑子都是孙放的那句“兄弟的女人,兄弟不碰。”
以及孙放为了那场莫须有的罪名,而逝去的七年时光。
其实在曾经的时光岁月里面,他对孙放并没有孙放对他那么死心塌地,孙放对他那么认真的无以复加。
他的眼前都是,从监狱出来,孙放的模样。
从前肆意的少年,再见面的时候,表情有些木讷,可是他的眼神,以及他的内心,却永远的停留在那年。
或许只有孙放还停留在19岁那年。
世上的事,怎么会那么凑巧的呢?
那么巧的,他那天刚好回去荆州,就碰到了孙放。
他们两个人的车差一点发生剐蹭,路平川原本窝着所有的火,可当他看到那人是孙放的时候,所有的火气烟消云散。
在得知实情之后,他的心里面满满的都是愧疚,都是不安。
有一部分,是对孙放,另一部分是对黎漓。
当年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路平川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