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她的内力全没了,往后再也不能提剑杀敌。
便是坐在龙椅上杀伐果决,也终究失了潇洒自由。
可眼前这一幕,她和方荨的对话,乃至一举一动,一点表情都让林慕风···悔不当初。
这样独一无二的楚纤歌啊···
苏安瞧着时机差不多,轻咳一声,“启禀陛下、帝君,林相和夫人,以及林副将到了。”
方荨于是慢慢扶着楚纤歌下了塌,她一转身,林慕风才看见微微隆起的小腹。
她、她有身孕了!
说不上什么感觉,林慕风走进去的时候双脚如踩在满是尖刺的草丛里,脸色难看极了。
林相和夫人跟楚纤歌聊得很好,当真是其乐融融的家宴,方荨的眼睛没离开过楚纤歌,但凡凉了的菜和茶,他都不许碰。
还帮她数着,什么吃得过量了,什么没多吃,真真把楚纤歌当成了自己的命。
林慕风灌了口酒,笑得格外落寞。
“好了,你烦不烦啊,朕吃个饭都管这么多。”楚纤歌偷吃黄瓜丝的行为再次被方荨阻止,说变脸就变脸,筷子一放,不高兴了。
方荨把黄瓜丝挑出来,对林相和夫人陪笑,“快五个月了,陛下情绪容易烦躁,夜里也睡不好。”
林相夫人感同身受,“女子怀孕最是辛苦,这才五个月,到后头肚子大了翻个身都累,还要频繁起夜。”
林相偷偷踢了她一脚,“有帝君日夜照顾着,陛下不必担心,只是您身子虚,吃食上一定得注意,多听帝君才好。”
楚纤歌没法子,“要不是指着肚子里这个早点出来替我坐那龙椅,我才不干这辛苦事。”
众人闻言,忍俊不禁。
方荨又哄着她喝热汤,“他若是以后不听话,我都不饶他。”
林相夫人笑言,“头胎辛苦些,后面就好了。臣妇倒盼着这一胎是个公主,陛下就还能再生几个,热热闹闹的多好。”
这话与方荨心里想的不谋而合,但他不敢在楚纤歌面前说。
楚纤歌一听,突然抓着方荨的手,认真看着他,“你医术好,你说是男胎的对不对?”
方荨心虚,“是···是吧。”
楚纤歌一看他这不坚定的样子,皱眉道,“要不是呢?”
方荨眼里都快化出蜜了,“不是的话···臣再赔陛下一胎?臣保证每次都尽心尽力···”
“方荨,你有种再说一遍!”
“陛下,臣真的有种了,就在您肚子里。”
“方荨!”
“好好好,臣又错了。陛下息怒,臣认罚···当心,别碰着肚子!”
他们谁都没理林慕风,他像个背景目睹着一切,最后只能借口喝多了去外面吹风醒酒。
可无论走到哪儿,耳边总能听见楚纤歌和方荨的打闹。
方荨把她宠成了寻常人家的女子,她连头发丝都溢着温柔,虽然动不动就耍小性,可在林慕风看来,这一晚上她看方荨时的眸光,一直都是软的,甜的。
他连夜回了南境,够远了吧,可什么时候才能真的放下?
四月初,南诏迎春花刚开,京城来了消息,女帝早朝时摔了一跤,早产了。
是个小太子,乳母说长得像女帝。
邵云泉破例给大伙儿放了半日假期,林慕风去镇上打算买个玉饰,等小太子满月,让她母亲带回去。
一直逛到快天黑,他才相中一块墨玉,刚要伸手就被人先一步抢走。
“我家小姐看中的。”
林慕风看了眼这伶俐丫头背后的小姐,有些眼熟,但对方背着身子,他不能确定。
“凡事要讲先来后到,我先来的。”
“你一个大男人,和姑娘争什么。”
这丫头仰着头,一副不好惹的刁蛮劲儿。
林慕风心里本就憋屈,刚要反驳,那女子突然转过身来,“小茹,不许胡闹。把东西还给这位···”
“是你?”林慕风很久没见沈玉了。
甚至不敢确定就是沈玉,她不再是印象中弱柳扶风的样子,也不是整日啼哭,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怨妇···而是像京城的三月,温柔明媚,又不失凛冽。
沈玉把玉佩递给他,淡然道,“听说南诏四月有花灯会,林···将军知道在哪儿举行吗?”
林慕风看着手里的玉,喉咙微微发苦,“知道。南诏路远,怎么不见你夫君跟着?”
“将军说笑,沈玉未曾再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