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淑琳趁机和她聊起了天。
“说来惭愧,陆予程生日那天,我跟你说话竟然没问你的名字,甚至都没看出来你是以怀。”程淑琳赞叹道: “真是女大十八变,以怀都长得这么高,这么漂亮了。”
林以怀微笑着: “程阿姨也变得越来越漂亮了,那天走的急,没来得及跟您做自我介绍。”
程淑琳看着眼前的女孩,陷入沉思。
或许她早就该猜到了什么,自从上次陆予程跟她提起“林以怀”这个名字,她就应该猜测到他们两个或许见过面了。
没想到经过一调查,两人不仅是同学还是同桌。
程淑琳没拐弯抹角: “想必你上次参加陆予程的生日,肯定心存疑惑。”
“没错,情人节不是他的生日,是你的生日。”
这句话无疑正在将林以怀心中的谜底慢慢解开。
程淑琳继续道: “初二那年,陆予程生了一场重病,触及到了他的记忆神经,导致他现在还处于失忆的状态。”
“这三年的时间,他过得很好,即使忘记一些事情,他仍然在健康长大,我也一直劝说他,忘掉的事情就忘掉吧,不要总是钻牛角尖去想它。”
林以怀心里莫名有点难过,他忘记的有他们共同的回忆啊,他不记得儿时的林以怀了。
上辈子她那么努力,靠着她与他之间那些美好的回忆度日,度过一个又一个难关,原来他早就忘记了,早就不记得林以怀是谁了。
林以怀小心翼翼地问:“那阿姨,即使是在未来,您也不希望陆予程想起那段丢失的记忆吗?”
程淑琳点头: “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我知道你们小时候玩的好,但你知道吗?恢复记忆需要承受更大的痛苦,他最近总是头疼,总是要靠药物来缓解,让自己冷静下来。”
“医生说过,如果他强行让自己回忆,就很容易情绪失控,”程淑琳语重心长地说,“作为一个母亲,我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康快乐,平安长大,我不希望他再遭受病痛的疾苦。”
林以怀担忧道: “头痛?怎么会这样?”
程淑琳没有直接道明是她的出现的缘故,只是劝她: “以怀,你能不能答应阿姨以后不要再跟他提起你们小时候的事情。”
“好。”林以怀保证,“我以后绝不跟他提过去的事情。”
关于为什么陆予程的生日变成了她的,程淑琳说,他刚醒来那会,记忆出现了混乱,可能因为之前他们两个的生日都是两家人一起过得原因,所以他记错了。
当时他坚持自己的认知,程淑琳和陆柏平不想再刺激他,于是将错就错,谎称户口本上的生日是登记错了。
——
次日,江华一中正常开学。
林以怀来的比较晚,还没进教室,就听到里面喧嚣一片。
前脚刚踏入后门,王佳就拦住她往外面走,神神秘秘的样子。
原来是排位的事,她差点忘记班主任说过这学期要重新排位。
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林以怀的成绩发挥稳定,英语成绩依然是第一,总名次保持在班级前十。
王佳说,这次排位是按照成绩单点名,依次进入教室选位。
“林以怀,我们当同桌吧。”王佳表明了自己的意图,“我数学好,你英语好,我俩刚好可以互补。”
林以怀犹豫了片刻,想起昨天程淑琳的话,干脆地答应了她。
王佳:“那行,你赶快收拾好东西,第二节我们就排位了。”
林以怀惊愕:“这么快?”
“对啊,第二节就是班主任的课了。”
消息来的太快,林以怀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还有一节课的时间,她与陆予程的同桌时光就这么错不及防地要结束了。
讲台上语文老师在读郁达夫的散文《故都的秋》,台下的同学个个神态倦怠,心思完全不在课本上。
林以怀抬头看向窗外的阳光,现在已经是三月份;春天来了,再过两个月,香樟枝丫就会肆意生长,直至迎来盛夏。
原来时间会过得这么快,会悄无声息地从指尖划走,会从少年的酣睡中逃跑。
陆予程每次上语文课都会趴在桌子上睡着,而林以怀总会被他睡觉的姿态吸引了去。
陆予程的半张脸埋在臂弯里,他的睫毛很长,眉毛浓密而有序,薄唇的弧度微张,眼角含带着笑意。
林以怀会把他睡觉的样子比作一只温顺的小奶狗。
她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睡觉和平时两幅面孔。
林以怀就这样一直偷偷看着他,快到下课时,她在心里哀叹:
——程予陆,我以后再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偷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