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刚与原主的记忆融合,随之胸中便生出一种隐隐说不出的复杂和压抑很久的郁结,只是南宫羽一时还无法理清。
大爷的!真有穿越这事儿?见惯了生死的他不由失笑后嘴角又泛起一抹冷嘲,痛骂了一句,这帮没人性的畜生,毕竟是一个爹生的,流着一样的血,竟然下此死手。
心道,原主啊原主,我李显前世被家人抛弃,对亲情渴望而不可得,而你有亲人亲情,却也如此悲惨,这是冥冥中注定的吗?
“公主……你受伤了?”女孩儿怯怯、紧张的声音。
南宫羽回过神:“绿依?”他一下子叫出了唯一一个贴身侍女的名字。
绿依被打得很重,脸上和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南宫羽赶紧给她解开绳索,才看到两只细腕已经勒出了皮肉外翻的深深血沟。
一个才十三岁的小女孩儿,竟能忍至此,南宫羽又愤怒又心疼:“放心,我没事,是淤血,吐出来就好了,你要是疼的话就哭出来吧!”
绿依咬了咬牙摇摇头:“公主……”她欲言又止,却似问了好多问题:有人要他死怎么办?他打了辰妃的人怎么办?没人管他的死活怎么办?
原主和绿依虽名为主仆,但自母妃离开后,在偌大冷漠的皇宫里,只有绿依忠心不弃,原主早已视其为亲妹妹般看待。
南宫羽温声安抚道:“没事,有我在,先回宫。”就在他刚拉起绿依时,却听到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绿依立时咬住嘴唇,浑身发起颤来,瞬间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淋漓。
绿依的胳膊被打断了,这一拉,怕是骨头也扯碎了,南宫羽心里一揪:“是不是很疼?”
“奴……奴婢没事。”绿依艰难地说道。
南宫羽不忍:“别忍着,疼就哭出来,会好受一点儿,等我一下。”
绿依死死地咬着嘴唇,看着南宫羽的背影,眼泪像珠子一样滚落下来,终是忍不住嘤嘤低泣起来。
这是一处废弃的宫殿,和原主所住的望月宫相邻,残门断瓦遍地,他很快找到了固定断骨的木板,迅速麻利地把绿依断骨固定好,抱起绿依刚要走。
回头看向张内侍冷喝道:“你,把这个婆子拖着跟我走。”
“是是是三公主。”张内侍赶紧乖乖照做。
……
回到望月宫,南宫羽凭着记忆,很快找出一些现存的伤药和草药,将绿依的伤重新做了处理,暂时安顿好后,才来到外殿。
冯嬷嬷仍在昏迷,张内侍眯缝着小细眼、贼眉鼠眼地转了又转,虽然刚才有点诧异三公主的脚力,但只当是人在临死前的垂死挣扎罢了,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惊惧。
不但不求饶,竟扯着尖细的嗓子,趾高气扬地威胁道:“三公主,冯嬷嬷和奴婢被打这事儿,辰妃和二皇子要是晓得了,怕是很不好啊!
奴婢劝您还是赶紧将奴婢们好好儿地送回去,回头求求辰妃主子,您也知道六公主和二皇子的脾气,拂了这二位主子的脸,那您受的可不止是皮肉之苦了。”
南宫羽冷笑,果然这个皇家三公主活得够卑微窝囊,竟然被这些奴婢给藐视成这个德行,南宫羽冷冷地瞥向狗仗人势的张内侍。
张内侍竟无端地被这一眼的气势给吓了一下,便没敢再继续说。
这两个人在辰妃宫举足轻重,都是心腹之人,否则也不会只派他们两个前来行凶。
但南宫羽现在不屑和他搭话儿,他只是眸色阴寒地盯着这个冯嬷嬷,嘴角渐渐泛起一抹狰狞。
冯嬷嬷,六公主的奶妈,辰妃宫里最大的爪牙,出了名的狠毒,除了正主子们,她简直就是第二正主子的存在。
被她虐死的宫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数得过来,绿依九岁时为护他母妃,被她打断了一条腿,以致现在走路都是瘸的。
南宫羽又捊起自己的衣袖看了看青紫不一的胳膊,又摸了摸脖子,有两道还未痊愈的血痕正是冯嬷嬷的手笔。
一次是因为南宫羽穿了和六公主一样颜色的宫装,冯嬷嬷便用簪子狠狠地扎他、拧他,警告他不要妄想和六公主比一丁点儿。
还有一次是因为辰妃问话,南宫羽辩了一句嘴,冯嬷嬷便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而她的手指缝里故意夹了两块儿瓷片。
除此之外,不分尊卑、对原主大大小小的欺侮又算得了什么。
今天,绿依为护主,又被打得遍体鳞伤,如果南宫羽没有穿越过来,绿依今天必死无疑。
这么嚣张狠毒人怎么活得这么滋润?
那是因为没有遇到他!
“你把这婆子手脚绑结实了。”南宫羽给内侍扔过绳子幽幽道。
张内侍一双小细眼又滴溜溜地转了转,一想到自己的靠山主子,便再次挺直了腰板儿,声音尖厉道:“三公主,奴婢再说一遍……”
砰!南宫羽捂着肋骨将张内侍一脚踹到案桌菱角上,只听隐隐一声脆响,就见张内侍表情极其痛苦地挺直了身子,无法再动弹。
“再来一次腰就断了,要不要再来一下?”南宫羽温声问道。
张内侍终于慌了,他完全想不通平时柔弱无骨的三公主今天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但力气奇大,气势也如此逼人。
来不及多想,他缓了半天赶紧爬起来磕头如捣蒜:“是是,奴婢遵命遵命。”
很快,冯嬷嬷被绑结实了。听到动静的绿依撑着伤痛赶忙走了出来,见眼前一幕,吓得大惊,带着哭腔求道:“公……公主,这……快快放了冯嬷嬷吧,辰妃要是知道了,就真的没命了……”
南宫羽摸了摸绿依的头,微微一笑道:“绿依,我有一个法子,不但咱们死不了,还能给你的胳膊腿儿报仇,又能为宫里除恶,更能杀辰妃宫的威风,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