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本已命不久矣,与其杀了她泄愤,引起两国仇恨和敌对,还不若令其归顺,能保边疆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安稳。
虽然因为青玄的占卜,道长才会及时出现,救了他和安安,但他二人的毒也是因他的姐姐而起,恩怨两两抵消。
纵然他与自己的妻子亲如家人,但私交是私交,政务是政务,他不会混为一谈。
他愿意多花些心思保青玄坐稳王位,仅此而已。
这日午后,太阳暖融融的洒在庭院中的奇花异木上,清风徐徐,送来阵阵宜人芳香。
凉亭里,叔侄俩对弈。
一个身着月白色镶绣竹叶暗纹锦袍,另一个穿了一身冰湖色云锦广袖长袍,二人皆身形高大挺拔,面容俊逸,远远看去,是一幅极美的画卷。
一向谋算过人的太子殿下已连输五局。
肃王嫌弃道:“你这棋艺连你父皇一成都没有,赢了你,本王也没觉出丝毫成就感!”
顾璟熠拧眉凝神,慎重落下一子后,语气淡淡,说出的话却极厚脸皮:“既是如此,皇叔不若让侄儿赢一次?”
肃王冷嗤:“瞧你这出息,身为一国储君,下个棋,还要别人让,脸呢?”
顾璟熠依旧语气无波:“没办法,皇叔棋艺高超,侄儿自知拍马难及,只能仗着这小一辈的辈分,向皇叔讨个饶了。”
肃王睨他一眼,转了话题:“说吧,来找本王何事?”
一个府住着,快一个月了,这个侄儿从来没有主动寻过他,今日突然前来,若说只是下棋,打死他都不信!
“皇叔果然聪慧过人。”顾璟熠微不可察的弯了弯唇,缓缓道:“南疆即将登基的南疆王,也是太子妃的师弟,皇叔想必尚有印象。”
肃王颔首:“当然有印象,是个心思简单的少年。”
顾璟熠深吸一口气道:“的确太简单了些,他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山中,久避人世,莫说治国,便是普通人际交往或许都不能自如应付。”
肃王同意的点了点头。
顾璟熠继续道:“那南疆女王在朝中并无信任之人,恐其弟治国不能长久,求我帮忙寻一位才德兼备,且有手段的饱学之士教导其弟,我已经替皇叔应下了。”
肃王听完不由蹙眉,瞪向他:“什么叫你替本王应下了?你凭什么替本王做决定?”
顾璟熠不疾不徐道:“皇叔文韬武略,有经世之才,若就此埋没,岂不可惜?如今南疆已归我大齐,皇叔去为南疆王师,于南疆,于大齐皆算功德一件了!”
肃王:“”
他将棋子狠狠丢向棋盘,他就知道,这个满腹算计、阴险狡诈的侄儿来找他准没安好心!
他若担负了那南疆王的教导之责,就得帮他稳固混乱不堪的朝堂,就得为他打压那些不安分的部落首领。
他这侄儿是将他当枪使呢!
为君之道,治国方略,哪一样简单?那傻小子于国事上就像一张白纸,屁都不懂,他得教导到猴年马月去?
什么经世之才?功德一件?他就是这么忽悠满朝文武替他卖命的吗?
就没见过这种无耻之辈!
顾璟熠站起身:“皇叔一向以大局为重,想来是不会推辞的,孤替两国百姓多谢皇叔了!”
说着,恭敬一礼。
肃王:“”
他思量片刻后,长叹口气:“行,本王答应。”
他当然不会不答应,此事虽难,也有风险,但做好后对大齐百利无害,比他执掌数十万大军镇守边关还要意义重大!
“那侄儿就告辞了。”见他答应,顾璟熠便不久留了,转身走出凉亭。
走了几步,他忽的顿住脚步,头也未回,淡淡道:“过两日,孤与太子妃就要回京了,朝中无事,不着急赶路。
这一路难免游山玩水,纵情享乐,带上旁人不方便,前北定侯之女既是为皇叔而来,就劳皇叔安排了。”
“滚!”肃王沉冷的声音怒吼道。
他怕控制不住揍这个侄儿一顿,这个侄儿太欠揍了!
顾璟熠勾起唇,从容不迫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