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羽商轻吁一口气,坐在床榻边上,沉默了片刻后她怅然地看向吴优:“他说没有,让我不要听他人说那些是非,可是我深知,他人说与不说又怎么样呢,刘黛君还是缠着他不放,刚刚我出来,她又去找他了。每次面对他,我就没有了抵抗他的能力……”说着刘羽晒又低头沉默了。
这时两个妇人端着木盆进来,吴优放下篦子道:“走吧,去把衾被晒一晒。”
二人抱着被子出来,吴优道:“羽商,既然他说不会娶那刘黛君,那你就不要再怀疑他了,也不要与他闹,你就安心等着今后安定下来,他娶你为妻就可以。”
“可他没说过要娶我为妻。”
“你是不是傻了,他未来长公主都不娶,还不是为了娶你吗?”吴优一脸嫌弃之色蹙眉看着刘羽商。
刘羽商讪讪一笑,“那谁知道。”
傍晚,将领们与将士们喝了壮行酒,几位将领又议事到很晚,霍徵回到帐子里,刘羽商已经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脱掉衣裳吹灭烛火,躺下将刘羽商揽在臂弯里,黑暗中,霍徵用鼻尖蹭了蹭刘羽商高耸又圆润小鼻头。
刘羽商迷迷糊糊感觉到了他气息,随即贪恋地微扬起头迎了上去。
翌日刘羽商只在营帐中与霍徵道了别,至于刘黛君有没有去送他,她不知道。
将士们出征的这几日,刘羽商每日都要来给大夫人做一会儿推拿。
这日大夫人看着一卷书简时不时叹息,又自语:“现下各地商贾豪强、地主官僚竞相兼并土地,导致很多农民失去土地,农民没有了土地怎么填饱肚子!一直这样下去怎么能经邦济民!”
刘羽商闻言不觉失言道:“我在家中时,见过当地的豪强、地主、商贾将好多村庄里的农户以很低的价钱买到家里当奴婢的,他们着实是很可怜,作为一个人像牛马一样被买卖,又像牛马一样被使唤,从此与家人分离失去了自由,很是可怜。”
刘夫人闻言回头看了看刘羽商,刘羽商立马意识到说了不和自己身份的话,忙向刘夫人欠身:“夫人,羽商失言了。”
只见刘夫人微微一笑,“羽商,没关系,你大胆的说,说说你们大通铺里的那些被抓来妇人们,他们平常怎么抱怨这世道的!只有多听最底层阶级的真话,才能更好的促进社会的进步。”
刘羽商沉思片刻又道:“从我来了,也没听得她们如何抱怨,不过沦落到这不田地,可能是心死了吧,但她们内心深处肯定是希望有安稳丰足的生活,与家人共享天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过着牛马不如的日子。如若有朝一日能回归故乡,与亲人团聚,那定是对她们最大的恩赐了。”
说话间,刘黛君挪着轻慢的步子走了进来,沔视了一下刘羽商道:“嫂嫂,今日阳天气很好,不妨出去走走,总在帐子阴着,心情都郁结了。”
大夫人浅笑着缓缓起身,“对,咱们出去走走吧!”
刘夫人与刘黛君并排先行,刘羽商跟在刘夫人一侧。“君君,你的腿可好全了?是不是留下疤了?”
刘黛君微微点头:“是有一片疤。”
大夫人叹一声:“哎,好在是在腿上,不影响什么。”
只见刘黛君莞尔一笑道:“不过伯昭说,是因为他才受的伤,他不介意。”
刘黛君此话一出,刘羽商感觉像一阵霹雳在头顶想起,自己之前脸上碰伤时,他也说过此类的话,这时听到刘黛君如此一说,她不确定到底是他在左右逢源,还是刘黛君在自我臆想。如今她对他的称呼都改了,还叫的那么亲昵。
大夫人感觉到刘羽商身子一怔,便对刘黛君道:“君君,你看你也不避讳,这种私房话就不要说了。”
这时刘黛君又微微一笑:“羽商妹妹又不是外人!”
刘羽商抑制着内心的波涛强装镇定,只面无表情地走着。
不想途中又遇到了霍父检查军营回来,霍父拱手向大夫人行礼,大夫人道:“霍老将军近日身体可还好吗?”
“劳少君时常照顾,已无大碍了。”
刘黛君嫣然一笑,刘夫人颔首,刘羽商垂眸沉默,简短的说了几句话,刘夫人要走时霍父拱手道:“夫人,老夫想与羽商说几句话。”
刘羽商听到霍父要与自己说话,心蓦的顿了一下。刘夫人忙到:“好好,我与君君随便转转,羽商那你留下与霍老将军说话。”刘羽商微微颔首,刘夫人便与刘黛君相随走远了,临走时刘黛君向霍父微微颔首,霍父也颔首一笑。
刘羽商略有点心慌,两手握在腹前紧紧地攥着,她垂眸先行开口:“霍老将军有何事要与羽商说?”
霍父轻叹一声:“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落到如此境地也是可怜,既然你服侍了伯昭一回,我作为父亲的也可容纳你,让你一直跟着他,做他的一个姬妾,希望你也能守好自己的本分,对于少君和伯昭的事,不要从中做一些无谓的阻挠。”
刘羽商本来紧张到心慌,如此被霍父的一番软刀子刮了几下自己的心倒是一沉,她抬头倔强地看向霍父:“霍老将军,这些话您大可不必对羽商说,霍伯昭如果自己愿意娶少君,我刘羽商也不可能左右的了他,您还是亲自与他说的好。”
霍父浅笑一下又道:“你也不用必气恼,希望你细细想想,此时他虽然心中有你,可你这样总让他难做,天长日久你把他对你的那点情谊都耗尽了,到时候你岂不是更难自处?倒不如现在多为他着想着想,不要总去为难他,他今后的前途无量了,你的日子也能安稳,对你来说没有一点坏处。”
刘羽商苦笑,沉默半晌后,她无力道:“霍老将军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霍父依然微笑着:“要说的都与你说了,望你好好斟酌斟酌。”
刘羽商欠身:“那羽商先走了。”说完她拖着沉重的步子转身往自己营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