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和瑞王两人又如往常一般去太和殿看望皇帝,但今日,皇帝却并未再见他们。瑞王不满地撇撇嘴,而辰王却暗自松了口气,自从皇帝对外称病那日,他们每日都过来请安。因知道皇帝之所以会病倒的原因,他内心饱受煎熬,每次,面见皇帝,他都心虚地不敢直视皇帝的眼睛。他恍惚觉得他的父皇对他的态度,也不复往日的亲近,也许是病了的缘故吧。
他叹了口气,对身边的瑞王说道:“去瞧瞧母妃吧。”
瑞王暗中翻了个白眼,回道:“皇兄自个儿去吧,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说完他背着手飞快地走下台阶。他宁愿回府躺着,也不想听他母妃与皇兄那无休止的争吵。
瑶华宫内,宛贵妃虚脱无力地躺在床上,形如枯槁,她已吃不下东西,仿佛唯一能做的就是躺在床上等死。她心里隐约察觉了不对劲,可那是她亲哥哥,怎会害她,她又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怀疑。
辰王踏进内室,径直走到床边,看到宛贵妃的样子,吓了一跳。才两日不见,怎会如此?
宛贵妃努力地睁开双眼,看见来人,有气无力地说道:“铭儿来了啊。”
辰王跪在床边,握着床上人那干枯瘦弱的手,皱眉问道:“母妃,这药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吗?怎会让人如此、如此衰败。”
宛贵妃苦笑一声,“母妃也不知道,这两日,总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我去找舅舅!母妃再睡会儿吧。”他伸手给宛贵妃掖了掖被角,也不等宛贵妃回应,起身出了皇宫。
王府的书房里,王语贤看着手上的字条,哈哈大笑,最后一批人也终于赶到了!前两日,太子又将神弓营派去了锦州,真是天助我也!于是,他吩咐道:“去通知宋奎,亥时一到,立刻打开南门,迎玄儿入京,之后,紧闭城门。”
“是。”
那抹黑影刚刚飘出, 一个小厮快速跑到门前,禀道:“家主,辰王殿下来了。”
“哦?”王语贤眯了眯眼,打开门,说道:“走,去迎迎殿下。”
“老臣参见辰王殿下。”
辰王一个箭步,及时用手托住了对方要行礼的姿势,说道:“舅舅与我不必这么生分。”
“谢殿下,不知殿下今日回来所谓何事啊?”王语贤顺势直起身,问道。
辰王警惕地四下看了看,率先向正厅走去。王语贤挑眉跟了上去。
正厅里,王语贤悠闲地喝着茶,等着辰王开口。对方不急,他自然也不急。
辰王犹豫许久,才问道:“舅舅给母妃的那药,可有解药?”
“没有,也不需要解药,只要日后将养着便好。”
闻言,辰王笑了,眼睛微眯,盯着王语贤,讽刺道:“将养?这才几天,母妃已经吃不进东西了,舅舅告诉我,要如何将养呢?”
王语贤低低地笑了,他阴恻恻地说道:“殿下都知道了啊!”
辰王心里咯噔一下,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本不确定,只是想诈一下,没想到……他不动声色地说道:“舅舅给母妃的是毒药吧,既是毒药又怎么会没有解药呢。”
“哈哈……铭儿啊,你还是太天真了啊!舅舅既然要走这一步,又怎么会傻到给别人留后路呢。这桃花夭可是咱们王家的珍藏呢!”
“你!”辰王气愤,但还是努力克制着,说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母妃她,可是你的亲妹妹,你怎能忍心,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王语贤一顿,随即眉宇间闪过一丝狠厉,“那是她蠢!”他看向辰王,淡淡地说道:“不必再套我的话了,桃花夭服下三次,神仙难救。”
“你!你骗了母妃,你的目的是要杀了我父皇!狼子野心!本王不会让你如愿的。”辰王心乱如麻,他大声呵斥道,起身往门外走,却被站在门外的侍卫拦住了。
他转身望向王语贤,冷冷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铭儿知道的太多了,也累了,不如就在府上歇几日吧。”他摆摆手,示意将人待下去,又嘱咐了侍卫一句,“严加看管。”
他辛苦筹谋这些年,可不是为了给他人做嫁衣的!
而同一时间的又一处偏僻小院里,李文正将手中的字条在烛火上引燃,瞬间便烧成了灰烬。
他笑着说道:“大军到了!”
“主子,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等!让人去南城门盯着,防止出现意外。”
“是。”
入夜,京城南面的城墙上,卫戍兵马司指挥使宋奎背着手,神情肃穆地眺望着远方。张图跟在他身后,亦望着远处。
大约亥时,黑压压的大军由远处压向京城南门。不多久,“吁~”王博玄收住缰绳,马儿在距离城墙不远处停下。他骑在马上,抬起头,目光直勾勾地望向城墙上的宋奎。
在火光的映衬下,宋奎看清下方来人,松了口气。他刚要抬手示意下属打开城门,一把匕首从他的后背扎入了心脏,他不可置信地回头,见张图目光阴森森地盯着他,嘴上还大义凛然地说着:“大人,你我深受皇恩,怎能做出这等助纣为虐之事!”
“张图你……”宋奎瞪着眼睛,栽向地面,死不瞑目。
“大人走好。属下会代您守好这盛京城。”说完他环视了一圈,见周围几个卫兵蠢蠢欲动,他大声道:“宋奎,勾结反贼,想要造反,诸位可要想好了,是要做乱臣贼子,还是与我一同守护这京都。你我都是小人物,可这盛京城是我们的家,我们的亲朋好友,可都在城中!”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坚定地喊着:“我等愿与大人共进退。”
张图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看向城墙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