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阳光慵懒地洒在京城边缘的一个小院落里,在翠绿的葡萄架下晕出一片阴凉,成王殿下坐在石桌前,而卫戍兵马司副指挥使,张图,被五花大绑着,扔在石桌旁的地面上。原本,成王还耐着性子与之友好的交谈,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给对方讲了讲什么是忠君爱国。
可当派去监视李白凤的下属来报,说在赶回来禀报的路上看到了长乐郡主,他便再也坐不住了。先是李白凤出城去了万安寺,紧接着定北王魏江逸也出了城,现在又说长乐郡主也在前往万安寺的路上,是凑巧?还是这之间有什么联系?瑜儿去做什么,是为了去见魏江逸吗?不行,他得跟去看看。
想到此,他瞥了眼仍躺在地上装死的人,有些不耐烦地威胁道:“本王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从现在开始,张大人若是还没有考虑好,那本王就每过一炷香送你一颗人头!要从谁开始好呢,嗯……就从你那个小儿子开始吧!”
太子命他这两日将卫戍兵马司掌控在手里,可真是会刁难人。卫戍兵马司指挥使宋奎,是辰王侧妃宋思思的父亲,不用说,肯定是会站在李朝铭和王家那边。而副指挥使张图,又是宋奎一手提拔的心腹。这形势,让他从何处下手?不得已,他只能选择简单粗暴的手段,让人绑了张图的一家老小,以此威胁对方为他们做事。
“你卑鄙!”张图猛得睁开眼,满是气愤。
成王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阴恻恻地盯着张图,冷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说:“张大人呐,先别动怒,你还有很长的时间,慢慢儿考虑呢。谁让张大人家里人丁兴旺呢,年迈的双亲,一妻两妾,一儿三女,啧啧,这样算下来,时间还真不少呢!哎呀,本王突然觉得,一炷香的时间太长了些,这样吧,先来一颗给张大人活跃活跃脑子!”
说完,他一挥手,一旁的乔连收到示意,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张图急忙开口,见人停下脚步,才努力抬头直视成王,商量道:“王爷,只要王爷放了我的家人,我答应王爷所说的事。”
“呵呵……”成王低声地笑了起来,半晌,才冷冷地开口:“张大人这是把本王当傻子呢!得了,既然张大人死活不愿意,本王也不勉强,你不想做,自然有人愿意去做。不过,张大人知晓了本王的计划,该怎么办呢?”
张图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结巴地说道:“下官、下官绝不会说出去的。”见成王不说话,只是眯着眼打量着他,明显是动了杀心,他打了个寒颤,也顾不上考虑宋奎的知遇之恩了,连忙点着头,出声道:“下官答应、答应,王爷不必再找别人了。”
成王挑了挑眉,问道:“能做好?”
“能能能。”
“给张大人松绑。”
乔连上前一步,割断了绳子。
张图挣扎着将绳子甩开,跪在地上,郑重地磕了个头,请求道:“请王爷善待下官的家人。”
成王上前虚扶着他站起身,又抬手弹了弹他衣襟处的灰尘,笑着应道:“自然。张大人要好好做事,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
“下官明白。”
成王摆摆手,示意下属将人送出去。
看着张图蒙着眼,被搀扶着送出院门。乔连不甚赞同地问道:“他可信吗?这种人,明显是更爱惜自己的性命。”
成王不以为意,淡淡地说道:“不好吗?这样的人有野心,会权衡利弊,一旦心里的天平歪了,就会不择手段地达到目的。”
乔连点点头,说道:“我让人盯着他。”
“嗯。走,去万安寺。”成王说完便率先出了门。
嗯?万安寺?不是神兵营!乔连急忙跟了上去,疑惑地问道:“不去神兵营了?太子殿下不是说……”
“无妨,那本就是太子的人。”
此时的万安寺后山,刀光剑影。虽然对战着两人,古星依旧随时关注着郡主那边的动静。危急时刻,他顾不得身后另一个黑衣人刺过来的剑,只是尽全力一击,剑锋从身前黑衣人的胸前一直划到脑门,飙出的鲜血飞射出一道弧线。而同一时间,他身后的剑亦刺入了他的肩膀,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没有丝毫犹豫,飞身挡在程瑾瑜身前,噗嗤一声,是长剑扎入肉体的声音,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不!”程瑾瑜伸手抱住身前的人,缓缓下移,跪坐在地上,将人抱在怀里。她浑身颤抖,一手捂着古星胸前的伤口,却止不住那喷涌而出的鲜血,眼泪大颗大颗掉了下来,她却没有哭出声,只是惊慌地说着:“阿星,你坚持住好不好,坚持住,我们这就回去看大夫……”
看着眼前人惊慌失措地样子,古星努力地扯出一个安慰地笑,他想抬手摸摸她的脸,告诉她别怕!可想到她的身份,他们之间那不可跨越的鸿沟,他用尽力气抬起的手又悄悄落了回去,只是温柔地注视着她,似要将她的样子深深地刻在心里。他再次将涌上喉咙的鲜血咽下,无声地张了张嘴:别怕,我不疼。他不舍地缓缓闭上了眼,脸上还带着一抹微笑,她的怀里,很温暖。
“不!阿星!你醒醒啊,醒醒。”她慌乱地抚摸着他的脸,终于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