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的是,即使请了许多方外之士,也无法将他解救出来,这游长晏是死是活,至今无人知晓。
周遭人言啧啧,无不担心游长晏的安危,要知道须臾山下各村庄,谁都或多或少得到过游长晏的帮助,如今这个与人为善的道长生死未卜,既然清尘境内找不到厉害人物,为何不往境外找?
“方外之士哪有那么容易找?各位又不是不知二十几年前那场天灾折损了多少术士?如今能者又有多少?更不是想找便能找得到的。”
说书人这盆冷水浇下,众人唏嘘不已。
一时半会儿,也无人发现茶坊下的一人一傀何时消失。
出了小镇,山河带着吾名赶往无亥山庄。
“朝天歌,彼岸花连根拔起会有什么后果?”山河一路乘风,声音被抛到了后头。
吾名被他捧在手心,只露出个脑袋,仰头看山河那绷紧显凌厉的干净下颌线,它抿嘴微松叹了声,道:
“彼岸花根植于幽冥,要连根拔起并不容易,若真有人做到了,可断三途河水不假,怕只怕对方撤手不及,被根系缠上,反倒成了……彼岸花的养料。”
这么看来,那游长晏只怕凶多吉少了。
山河迎风的嗓音有些沉闷:“若人未死,可有救治的法子?”
朝天歌的声音没再响起,倒是让山河不安追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去到再说。”朝天歌应完沉默了下来。
此事很棘手?山河或多或少从朝天歌话里听出来。
可若换作是他,他的作法也许就跟游长晏一样。
很快,他们就到达了无亥山庄。
听闻这清尘境的须臾山附近有一处遐方绝域,后有先人拓荒,才有了无亥山庄。
但其地处偏僻,又与世隔断,常年阴气笼罩,不但盛气难有,还癔症不断,因此外人根本不敢留宿,甚至无人敢踏足,渐渐的便成了绝地。
无亥山庄外围砌着一圈黄泥墙,墙上用稻茎掩护,虚掩的竹篱笆大门上挂着两串灯笼,但此刻随风摆动的灯笼里并无烛火。
周遭漆黑一片,偶有圆月从云层中透出,才能勉强看得清山庄模样。
或许过于安静,整个山庄看上去都有些不同寻常。
“若说书人所言非虚,那么解除癔症的人应该早早离开了此地,剩下的也只有被困着的游长晏了。”
山河召出了穷光蛋,手一挥袖,诀随袖出,瞬时破了设在山庄外围的结界。
想必是为了阻止别人冒然进入山庄所设。
一进山庄,朝天歌便迅速感应到了彼岸花的位置,随山河到了枯井院子。
“彼岸花已不再是彼岸花。”朝天歌突然出声,让山河一愣。
“你的意思是……”山河话未说完,就被紧闭木门外的一股灵力牵引了注意力。
院外三尺处尚有一股灵力在不眠不休地抵挡着外人靠近。
这股灵力很精纯,由内向外而发。
应是游长晏的灵力所致,但,好熟悉……
山河抬手轻触了下便缩了回去:“难怪那些术士无可奈何,寻常人根本动不了这个结界。”
他神色凝重地后退了两步,敛起一口气,自丹田汇聚一股灵力,达于指梢,再掐指捻了个四方诀,出手便是一呼:“破!”
一声令下,结界便随风消散了。
“朝天歌,此结界与你当时设在庑殿楼外的八分相似,破你那结界,我用的也是这招。”
“嗯,看到了。”
“呼”的一声,院门砰然打开,乍然冲出了一股邪气。
山河惶急避开,脚下一震,整个无亥山庄的结界重启,固若金汤,这股邪气呼啦啦的冲撞不出,便又逃回了院中,一下钻进了枯井里。
“山河,开玄窍。”
在朝天歌的提醒下,山河开了玄窍,瞬时满目红光。
使劲眨了几次眼,才确定这院子地上开满了绚烂迷离的彼岸花,一片艳红似火海。
怔愣了许久,山河才想起朝天歌那句话来。
“你说的‘彼岸花已不再是彼岸花’,到底是什么意思?游长晏人呢?我为何感觉不到人气?”
山河目光敏锐又警惕的四处搜寻着,丝毫不见什么人影。
“小心别踩到花!”朝天歌急急出声,把山河刚想跨出去的脚喊了回来。
满院彼岸花密密麻麻,他这一脚下去,必然踩中几朵。
“什么意思?”
“……此处每一株花,根茎连接的是游长晏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