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藏在窗户后面的黑暗中的观看者有些已经缩回了半个身子，有些不甚在意，仍在静静观看，而有些几乎贴到了窗户上，看的仿佛津津有味。

如果能够离得进一些就能发现，这些观看者也都是畸形怪状。

祝空仰面从三楼摔下，只有正面没有什么显著的骨折，后脑凹陷下去一大块，里面的东西也流出了大半，更不要提内脏几乎已经摔烂。

但当那东西钻回祝空体内片刻后，就像在一个躯壳中塞入了填充物，骨骼碰撞充起的细微脆响细细密密的响起，祝空的后脑重新鼓起来。

身上其他的骨骼也是一样，全都回归了原位。

祝空就这么被‘修理’好了。

目睹了这一幕后，窗户后面的看客终于全都退下了，尤其是那些紧贴着窗户恨不得即刻冲下来的部分。

……

等祝空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消毒水和各种药物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尖，他有些恶心。

但仅仅大脑觉得，就像多年来潜移默化养成的思想惯性，他的身体并没有任何感觉。

饥饿，疼痛，肠道蠕动的细微感觉……他什么都感觉不到，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他至多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依然存在。

这还是眼睛给予的反馈。

一股莫大的恐惧席卷而来：“我瘫痪了？”

下一秒祝空紧张的打量起所处的环境，是一间普通的单人病房，墙上的钟表是五点钟，床头留有一盏十分昏暗的小灯。

环境十分安静，“谁救了我？”

“难道是公寓里其他的居民？”

祝空想要努力回忆一下，但越努力思考，脑子就越混乱 ，就像一碗稠粥，搅动出的纹路很快就会平复，越搅拌平复的速度就越快。

只能等待它再次凝固。

祝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形容，但所有的感觉又的确和之前不同，而且是很大的不同。

不同的到像换了一个思考的脑子。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祝空自嘲的轻笑了一下：“怎么可能呢，我真是疯了。”

“不行，不能继续待在这里，或许追债人已经知道我的存在了，他虐杀了竺心远，救活我说不定也只是为了虐杀。”

这是其中一种可能，但祝空不敢赌，他现在也没有任何筹码去赌。

“能在这样的负片中随意穿梭活着，追债人的实力究竟有多强……”祝空拼命挣扎着，他的身体就像鬼压床一样，根本控制不了。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人推开，祝空的神经紧绷起来，他现在连头都无法控制。

来的人带着浓浓的疲惫，声音低沉有些熟悉：“什么追债人？你在外面欠了钱？”

李明疲倦的脸闯入祝空的视线，稀疏的胡茬都冒出来了，看着不知道熬了几天。

看着李明的出现，浓重的疑惑将祝空的脑子包裹，直到窗帘后面印出朝阳升起的薄淡颜色，他才真正确认这里是现有世纪。

他已经从负片里面出来了。

“能够随意带人进出负片的只有追债人，他为什么把我从负片中送出来了？是因为我不是他们的目标，其实追债人是很有工作素养的？”

一个疑惑消散，更多的疑惑随着朝阳升起而冒了出来。

“总不能我现在已经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