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张这个嘴,也得让他们有那个胆儿端呀!记得小时候,就因为苍洝偷跑去膳房尝了一口他们的剩菜,结果害得负责清扫的膳房侍官被祖母罚了半年的俸禄。”
“小苍洝还因此内疚得哭了一个晚上!”回忆起过去,卞沧临敲着后颈感慨道:“这一晃,苍洝都已经成褚家家主了!”
“兄长还记得苍洝刚被母亲带回来的样子吗?”
“记得,小小的,像只小野猫……母亲说,在路边看见他时,他被冻得浑身发紫!随行的医师都不敢保证能救活。”
“结果现如今,他那身子骨比我还硬朗!”
“你如果也跟他似的整日上蹿下跳,而不是窝在屋里写什么莺莺燕燕……”
“咳咳!兄长,聊正事吧!”褚苍浔红着脸赶紧转移话题。
“说吧,就知道你这么晚来不止是为了口吃食!”卞沧临接过侍官递来的湿布巾子,擦了擦手。
“卫家出手了!”
“用的钱,还是拳头?”
“都用上了!除了咱们褚家,其他有心思的都被威胁了个遍。”
“所以他们是志在必得啊!不过,简家是怎么回事?他家可是建造大家,这次居然闷不做声。”
“卫家同简家似乎已私底下签了契约,简家只负责出样式图档。”
“……苍洝呢?”
“在去昊墟城的路上吧……他准备去那儿找合适的工匠技师。”
“叫回来吧!”
褚苍浔愣了一下,问:“不争了?”
“既然卫家那么想要,那就给他们!”卞沧临给弟弟夹了一个豆果,“我很好奇卫家为什么那么想要柳条巷……锦都内六家接活儿铺子还不够他家吃的?!一个航运世家,不好好待在水上,突然就想上岸了……怪哉,怪哉!”
“确实奇怪!”褚苍浔咬了一口豆果,那豆果发出咵呲一声脆响,“无论是时机还是地点,都很奇怪!”
“目前……咱们暂时也做不了什么,先仔细盯着就是!”
“嗯。”
兄弟俩就这样一边吃着菜,一边聊着卫家,直到褚苍浔看了眼自己的碗……
“兄长……米饭呢?”
“大半夜的吃了米饭你还睡得了觉吗?”
“我可以走回家去!”
“大半夜的还回去作甚?就在宫里睡吧!明日正好与我一同去见云裳姑姑,商量商量祖母下个月的寿宴之事。”
“……”
“忘了?”
“……”
“哈!人间难得有快乐呀,有快乐!”
“……”褚苍浔默默放下碗筷,回头对身后服侍的侍官恳求道:“兄长那对护膝棉垫子……你知道放哪儿的么?帮我找找!”
“二公子……殿下逗您呢!”
“不!你不懂!无论如何……有备无患!”褚苍浔瞟了一眼自家哥哥,在心里想……我要不是见过太多褚苍洝的倒霉样儿,我也信你!
十日后。
南华街口,卫行舟下了马车,摇着扇子径直朝摇香馆走去。馆外小侍远远的看见他,立马迎了上去,点头哈腰的招呼:“许久不见,大家主最近可忙吧!这边请,这边请!这日头正高,晒着您了!来壶解暑的玉禾仙,如何?”
“行!你懂行,听你的!”卫行舟拿扇子遮了遮头顶的烈日,笑眯眯的回应。
街对面的茶楼上,一双眼就没离开过那卫家家主的莫慎行咬了一口配茶的糕点,对着桌对面的人嘀咕道:“小家主,你说……为什么同样是出钱,我怎么就进不去呢?”
“钱没出够?”
“十万币子的墨单……还少?一个茶馆而已!”
“若不是钱的问题,那就只能是长相问题了!”
“是么?那……小三儿公子不也没进去成!”
“……莫慎行!要不咱俩现在就过两招?”褚苍洝撸起袖子,一副无论如何都要干一架的表情。
“何必,何必!小公子不要激动!”
“我二哥可是大名鼎鼎的覆雨先生!别以为我听不懂你那些花儿话!”
“……小公子,您这话若是被二公子听见,撸袖子的可就不是您了!”
“你别多嘴,他就听不到!”
“听不到什么?”褚苍浔突然从门外进来,吓得屋里的褚苍洝差点把茶盏摔了。
“没什么,没什么!二哥,你怎么来了?”
“公廨的事儿办完了,就来看看!原本兄长也是要来的,不过半道上还是决定先去欢居一趟。……人呢?盯得如何?”
“正盯着呢!”莫慎行又往嘴里扔了块糕点,嘟嘟囔囔的说:“每隔五日来一次,那小侍居然有脸说什么‘许久不见’!”
“前门进和后门进,一个用嘴看,一个用耳看,自是不同。”褚苍浔笑眯眯的接过弟弟给他倒的茶水,一边喝着一边瞅了瞅楼对面的摇香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