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玉带着一群小孩儿守在陈家妈妈包子铺的笼屉旁,苦苦的等着大包子出笼,丝毫没有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楚琰姐姐,还要等多久呀?”
“快了快了!”
“楚琰姐姐,你又没蒸过大包子,如何知道快了呀?”
“……没蒸过……总见过!”
“楚琰姐姐,那你的‘快了’……是多久呀?”
“就是……‘快了’那么久!”
问东问西的几个小娃并不满意她的答案,低下头去窃窃私语:“我看楚琰姐姐定是不知道要等多久!”
“川哥哥说,楚琰姐姐不会做饭,她怎么可能知道大包子何时出笼。”
“咱们每次见到好看的大哥哥都是提着食盒去的!想必也是知晓姐姐不会做饭,所以才会带着食盒去讨姐姐欢心。”
“我娘说,女娃要是学不会做饭,便不好找婆家!如此一来……楚琰姐姐是不是就嫁不出去,只能做我们的女先生啦?”
“你们几个……当真以为这声量旁人听不见吗?”慧玉喷喷不平的搂住几个娃娃,将他们禁锢在自己怀中。
孩子们立刻嘻嘻哈哈的笑闹起来。
“你们的楚琰姐姐虽不会做饭,但文章诗词却是人中翘楚!”
身后传来赞许,让慧玉不禁寻着声音去找……就见一个穿着绣有青松绿荫的长衫公子正对着她行着见礼:“在下南存策,三年前的举文汇选中曾与姑娘有过一面之缘。”
慧玉松开怀里的娃娃,回了一记礼,但依旧一脸茫然:“当年我年纪尚小,又假扮了男子……这位……南公子,怎会认出我?”
“如今姑娘确与当时有所不同,但眉眼之间的神韵……一如当初!”南存策贪婪的盯着她的脸,心中仿佛孵出一只巨兽,疯狂的扑向眼前人。
当年匆匆一面,他便觉着‘他’的身份有异。南家三代驿站管事,从小的耳闻目染助他练就一双‘慧眼’!区区的男女之别,他南存策怎么可能一点都未察觉。
慧玉虽不悦这人看她的眼神,但又不好发火,只好背过身去高声问着陈家妈妈大包子何时能出笼。
“已经好了!”陈家妈妈抬过笼屉,为一群娃娃们每人包了一个纸包。
最先拿到包子的小女娃跑到南存策身边,将手中的包子塞给他后,皱着眉奶声奶气的训斥:“公子哥哥若想吃包子,我的给你便是!但别来同我们抢楚琰姐姐!”
南存策看着手里的包子,哭笑不得,蹲下身去将包子还给了她:“小妹妹,哥哥不想吃你的包子!也不会同你们抢楚琰姐姐!”
“可你那双眼睛,就像是要把楚琰姐姐吃掉似的!”小女娃抱着自己的包子,依旧不依不饶的瞪着他。
南存策尴尬的愣在原地,直到那女娃被别的孩子牵走,他这才赶紧起身走到慧玉身边道歉:“……方才对姑娘冒犯了,还望姑娘恕罪!我……一时激动……”
慧玉一边摆手,一边悄悄往后退了一小步:“南公子不必介怀!我虽对南公子没什么印象,但你我都是举文汇选的同席人,那份忆往昔的心情我还是能理解的。”
“不管怎样,今日的冒昧实为不妥……姑娘是在何处授课,改日我带些纸墨书卷去,当做赔罪。”
慧玉还没来得及拒绝,一旁的彦翀就多嘴道:“欢居!就在前面不远!”
南存策就这样急匆匆的出现,又急匆匆的消失,弄得慧玉一头雾水。
“他刚才说他叫什么来着?”她张嘴咬了一口大包子,看着南存策消失的方向皱眉。
“南存策!”彦翀吃掉手里最后一口面团,拍掉手上的菜屑回答到:“他说,他叫南存策。”
“……这名字好耳熟……南存策……我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夜幕落下,刚进侯府,连外衫都还没来得及换下的子阳尧直接被父亲叫进了内房。
“让你替我去谌周办事,你却给我惹出那么大的麻烦!”
“父亲,是那些刁民故意给我们佑安侯府难看!不仅不合作,还聚众阻……”
“让你去谌周是去监管加固堤坝!不是让你去建什么水神庙!”子阳茂一巴掌拍在桌上,站了起来:“你看看如今闹得……谌周郡守不仅要举告我让你代职,还要举告我佑安侯府借灾敛财!要不是郡都卫领印是我的人,奏告早就入皇城了!”
“……儿子……已经在想办法堵那些人的嘴了!”
“你最好办妥!”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佑安候背过身去,碎碎念到:“真是没一个让我省心的!太后的祭花宴名帖中只有你娘,这就说明你妹妹的事不知又要拖到何时!你大哥如今是一点音讯也没有,生死不明!你呢?没事找事,惹一身骚!我孟章第一家差点就毁在你小子手里!”
“儿子错了!还请父亲息怒!”子阳尧面无表情的看着父亲的背影,嘴上求着饶。
“罢了罢了!今夜已经晚了,你早些休息,明日起来就给我去把事情好好了结掉!”
“是!”
锦都城外,一行衣着朴素、操着谌周口音的男女住进了城外的歇脚店中。
“娘,咱们还有多久才到都城啊?”
“咱们已经在都城的城门外了!待明日开了城门,咱们就算是到咱孟章的都城——锦都了!”
“娘,锦都很大吗?”
“当然大!这可是咱孟章的都城,哪有不大的道理。这锦都不仅大,还十分的繁华,今后,咱们娘俩就住在这锦都城了,开心吗?”
“娘,咱家又没亲戚在锦都,入了城,咱住哪儿呀?”
“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今后的衣食住行,都有人为我们打点好!而且,还会为你安排进都城的痒序,将来……指不定我家小叶也能成为女文豪!”
屋中的妇人抱着自己十三岁的女儿,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不好了不好了!着火了!快灭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