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
“那……那狗尿……是我……是我换的。太子因为楚琰的胡闹被陛下责罚,楚琰实在是于心不安!”
卞沧临挑了挑眉毛:“于心不安?于心不安便来听我的墙根?”
“楚琰……楚琰不是有意的!请……请太子相信我!”慧玉被吓出一身冷汗,赶紧磕了几个响头。
“那你如实告诉我,你究竟听到了多少?”卞沧临从屋里走出来,蹲到她面前低声问到。
“就……就听见你们说……要……要散消息,要不露痕迹,要人尽皆知……”
“散的消息……是什么?”卞沧临捏住她的下颚,强迫她抬起头,冰冷的盯住她的双眼。
“不……不知道!”慧玉想摇头,何奈卞沧临捏得太紧,她疼得根本不敢动:“真的……真的不知道。我……我本来是抱着大黄来的,它从我怀里跳出去……我想捉它来着,结果就扑到这窗下了。我是真的没听见什么消息!”
“我们要将‘我已为太子师五年、岽铭千行图如今在太子手中、我俊山公根本没参透那千行图’就这三件事,要散得人尽皆知。”贾丘抱了盘瓜子儿跟出来。
“我没听见、没听见、没听见!”慧玉赶紧捂住耳朵使劲摇头,后悔自己干嘛要来道这个鬼歉!
“你跟他说什么说?有用吗?白白牵扯一个人进来。”卞沧临站起来白了贾丘一眼。
贾丘也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要安排人尽皆知吗?他不是人啊?”
“他在我身边当伴读,在内宫里又不出去走动,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反倒是容易暴露我!”
“你看他都被吓成什么样了!你就算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见得他有胆漏一个字啊。”
卞沧临回过头来看到慧玉被吓得满脸泪痕的惊恐样子,一下子心软了。
他伸出袖子去替他抹了两把眼睛:“这就被吓哭了?你胆子怎么这么小?”
慧玉原本还是呜咽着的,可听他这么一说,更委屈了,索性放开了大哭起来:“都说伴君如伴虎!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不讲道理直接把我给杀了!我才刚满15,前面还有大好年华!我还不想那么早死!啊……呜……”
“我也没说要杀你呀!”受不了她哭的声音震耳,卞沧临赶紧解释。
“你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说不杀我……骗谁呢!啊……呜……”
“还说我不讲道理!你这才是真的不讲道理!”卞沧临一边抱怨着,一边把自己另一边的袖子也递了过去,任由慧玉糟蹋。
花了半柱香的时间,慧玉终于平静下来,她靠坐在墙边,揉着酸胀的眼睛,瞟了一眼与她同坐的卞沧临。
“殿下若是想不留痕迹的散播消息,我倒是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揉着眉心,卞沧临心不在焉的反问。
“去酒楼,假装喝醉了闹一场!再让人去柳条巷、八道街、葫芦渡口和岭洝大道的长丰集市去扇扇风,最多半月,别说锦都,就是整个孟章国,也都会知晓!”
“为何要去这四处扇风?”卞沧临转头看她,不解的问。
“柳条巷是乞丐的聚集地,有风便招雨是乞丐讨食的手段。不需要刻意收买,他们也会为了换吃食,到处添油加醋的给人讲鲜闻。八道街是贩夫走卒的必经之路,葫芦渡口是商家和船公们的交际场,至于长丰集市……那是妇人们的地盘,一人知,便全城知。”
“我可不想被全孟章都知晓我喝醉闹事!”卞沧临瘪瘪嘴。
“那就只需要去柳条巷和长丰集市。”
贾丘抱着已经只剩瓜子壳的盘子,心满意足的转身走人:“挺好,就这么定下了,定下了!”
慧玉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想回自己的院子去。
“等等,”卞沧临却觉得有哪不对劲,一把抓住她问:“你是怎么知道锦都这些犄角旮旯的地方的?”
慧玉顶着一双核桃眼,得意洋洋的拍拍自己胸脯:“全锦都的坊市,就没有我楚琰不知道的地儿!”
“你家乡不是在锦都城外的关村吗?”
慧玉咽了口口水,脑子犹如疾行中的车轴……疯狂的转动……
“可我是在锦都求的学呀!教授我的夫子时常带着我们一众弟子于锦都之中四处游走。”
“……哪位夫子?”
“就是……诺先生,殿下不认识的。”
“诺先生?他住在何处?”
“小葫芦渡的荷畔书斋。”
“哦……”卞沧临若有所思:“这位诺先生不简单啊,不限于在学堂里传授知识……,难怪你一天到晚歪理一堆!”
慧玉听着听着,一口火气提上来……想了想又咽下去:“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太子殿下替我背了罪责。”
“无妨,记恩便是。特别是在你想顶嘴的时候,一定要牢牢记住这背罪之恩!”卞沧临撑着脑袋看向她,露出特别愉悦的笑容。
慧玉气呼呼的回他一记假笑,踩着重重的步子行礼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