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自个儿去就成!这天着实冷,你们也别跟着我瞎折腾,在家里炖煮点暖身的药膳等我回来一起吃。”
“好。咳咳咳……”知倪儿替她整理好衣襟,又递去一把油纸伞,“小姐还是把伞带上,这天冷得……指不定会下雪。”
“行!”慧玉拿上伞,笑眯眯的出了门。
出了凌波院,她熟练的避开府里的仆役,绕到侧门溜了出去。
大街上人烟稀少,连平日里卖小孩儿玩意儿的那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货郎都瞧不见影。一阵冷冽的寒风吹过,慧玉缩了缩脖子,把手藏进大袖子里。
“这鬼天气……有本事冷死本姑娘算了!”她话音刚落,天上便飘起了细雨。
慧玉无语的撑开油纸伞,顺便拍了两下自己那张狗都嫌的嘴。
天更冷了,为了不让还在欢居念书的小崽子们出门受罪,她干脆先去了陈妈妈的包子铺,准备买了大包子直接送去欢居。
别处见不到几个人,但这包子铺前倒是堆了不少。等了好半天,终于挤进人群买了十来个大包子。
慧玉刚把手上的一串大包子藏进披风里暖着,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
“楚……子阳小姐。”
她回过头去一看,是南存策。
“楚琰见南大人安。”手里又是包子又是伞,搞得慧玉没办法行礼,只好简简单单的点了个头。
南存策听见她自称为楚琰,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一面回礼一面问候道:“楚姑娘近来可安好?”
“挺好的,南大人也来买包子?”
“今日休沐,闲来无事,便出门逛逛。”
慧玉被寒风吹得又是一激灵,在心底悄悄翻了个大白眼……这么冷的天出来闲逛,怕是吃饱了撑的吧!
“那楚琰就不打搅大人……出门逛逛了,告辞。”她又低了低头,算是行了道别礼。
“姑娘买了这么些大包子……想必是要送去给那些娃娃们的吧!”南存策见她要走,急急拦住,“在下正巧有空,同您一道去看看,可否?”
慧玉刚想开口拒绝,结果又被南存策截了话术。
“……上次送去的墨和宣纸也不知娃娃们用得如何了……说起来,这么久不见,还有些想再见见呢。”
还真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慧玉心里暗暗骂了两句,面上却换了一副笑脸,邀请道:“南大人……请。”
这一路,慧玉是一声不吭只顾着走路,南存策几次起了话头都被她哼哼哈哈的敷衍过去。
望着慧玉冷淡的模样,南存策有些着急,直到看见街上的一队巡卫府巡官,突然有了想法。
“楚姑娘是否还记得摇香馆。”
“摇香馆?”慧玉瞥了他一眼,觉得莫名其妙……
“正是!”南存策见她终于回应了自己,心情松快了不少:“那摇香馆里的馆主,姑娘可还有印象?”
“南大人是说……楼馆主,楼汐?他不是被杀了么?”
“是啊,按理说……这位楼馆主确实应该不在人世了才对。可前些日子,我在长平河畔验查新铺资册时,在一家新开的茶馆中发现有个人与那位馆主烹煮茶水时的体态姿势几乎一模一样!”
“世间人如此多,有一两个体态姿势相似的人……应该不足为奇吧!”
“楚姑娘这就不懂了,每个人的体态行为都会被自身的经历及习惯影响。是有可能相似,但绝不会一模一样!”南存策得意洋洋的炫耀,“这可是我多年在驿站中生活,摸索出的识人的本事!”
慧玉在心里嘀咕……又来了!
“嚯,那南大人还真是有些厉害呢!”虽然不信,但为了让他不再没完没了的找话叨叨,她只好笑着应和。
果然,得了夸赞的南存策,忙着在心底回味她看向自己的笑脸,真的闭上了嘴。
同一时间,才回到锦都城的褚苍洝,正着急忙慌的闯永昌宫,
“兄长……不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通传的侍官匆匆忙忙的赶到万卷阁,还没来得及张嘴,就听见窝在书堆里的卞沧临问:“那小子来了?”
“回殿下……三公子正在闯宫门……”
“放他进来吧。一会儿苍浔到了,也让他直接来万卷阁。”
“是!”
没一会儿,褚苍洝便踏着重重的脚步站到他的面前,满脸怒气的问他:“是真的吗?”
卞沧临没有抬头,只轻轻的点了一下脑袋。
“天底下那么多人呢!为何就非得……”
“苍洝!”卞沧临提高声调打断他,“父皇是怎样的一位帝王,你难道不知吗?”
褚苍洝顿时泄了气,瘫坐到地上:“可是……可是……我宁愿他自私些,别只顾着天下苍生,也能为自己想想!”
“……我后来与父亲深聊过,他的肺疾……越发严重了……!他说,反正都是一死,以身殉天可比躺在床上等死,有价值得多……”
这时,已经站到他俩身后的褚苍浔也出了声:“父亲他……何时出发?”
卞沧临从书堆里站起身,整了整棉袍,深吸完一口气后回道:“过完年关。……把你们都召回宫,是想在剩下的日子里,咱们一家子好好聚聚。”
褚苍浔点点头,把褚苍洝从地上拖了起来。
“哦对了,祖母还不知道此事,别在她老人家面前漏了馅儿,懂吗?”已经走出几步的卞沧临突然转回身,叮嘱道。
两个弟弟都只点点头,实在无法出声回应。
卞沧临看着他们愁眉苦脸的的样子,无奈的叹气,领人出门。
“走,先去听风苑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