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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五更三点。
门口的龙凤花烛已然至一半,里屋内,红帐中,她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他的脸,那有着交叉刀疤的丑陋面孔。
她不以为意,静静的看着他,只是不怎么敢再他睡着的时候摸他了,生怕他突然又给自己来一拳,她觉得应该让他再适应一段时间,免得他等会儿又醒了又被吓到,然后……
想到此处,她满脑子都是昨晚与他不眠不休的欢爱,没来由的,情不自禁的笑了下,脸上绯红一片,又联想到昨天那些人差点闯进来,差点没笑出声,庆幸还好自己喊得快,
要不然真让他们闯进来,这算什么?捉奸在床吗?好像确实挺像的……
她哭笑不得,情不自禁的笑,估摸着时间也不早了,所以依依不舍的坐起身来,突然感觉好疼,腰酸背疼,哪儿哪儿都疼,却在笑,脸上潮红更甚,心满意足。
看着他身上满是自己留下的痕迹,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满是他留下的痕迹,她心就如猫挠一般痒,涌上一股快乐的感觉,这种快乐不是欲望,不是兴奋,而是满足,纯粹的,全身心的满足和放松。
她左瞧右看寻找着自己的衣裳,才发觉床上没有一件衣裳,顿时皱了皱眉,似笑非笑,面露羞涩,脑子里是昨晚与他如梦似幻般的美好,自己如今成为了女人,他的女人。
昨晚还没完全掉下床的衣服不知为何都到了床下,她掀开床帐,借着昏暗的烛光,看着地上一片狼藉,感觉无处下脚,又转头看了看还在熟睡的他,嘴角微扬。
然后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羞涩的,沉默着,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衣服,然后披上,开始穿了起来,她动作小心,蹑手蹑脚,好似在做贼。
现在的天有点冷,她穿了一件单衣,又捡起自己的嫁衣披了起来,接着又把他的喜袍也给穿了起来,然后开始捡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发饰和凤冠,感觉心里好暖和。
不远的桌上有着他们今日要穿的衣服,她收拾好地上的一片狼藉后,便过去把身上穿的这些婚服换了下来,今日她要穿的衣服不再是男子的服饰,而是女人的……
不过不管是女子的还是男子的,必然都是交叉窄领,她身上有伤,若是按寻常女子那般穿,伤疤便要示人,她自己虽觉得几道口子没什么,但她明白,人言可畏,所以能尽可能的避免一些口舌也挺好。
她不想让至亲之人看到这些伤疤,更不想让他看见,可这疤是抹不掉的,自己又是他的妻,所以他日后都会看见。
她昨晚与他欢好,他的突然停下,让她有些不舒服,她差点以为他是嫌弃了,但看到他心疼的眼神,她就开心。
想到这儿,她有些惭愧,觉得自己不顾脑子,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却还往那方面想,当初就和他说好了的,自己怎么还会往那方面想?
她想了想,觉得应该是女人的本能,她突然觉得,女人的心思有些白痴,居然能做到这么不过脑子?自己要清醒一点,自己要对他好,但不能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不容易得来的夫君,可别自己胡思乱想推远了。
看到这些疤,她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她还记得自己前两年刚回京的时候,偶然有一次被母后看到了手臂上的一道疤,母后那个激动啊,泪流满面的失声痛哭。
自己被她抱着好一顿摸,母后声音颤抖:“晚云啊,我的女儿啊,你的命好苦,你身上到底受了多少伤是母后不知道的?晚云……”
雪晚云回过神来,想到这些鸡皮疙瘩又起来了,那天被母后抱了足足小半个时辰,要不是自己借着公事的油头离开,估计衣服都要被她扒了。
她换着衣服,他却已然醒了,慢慢坐起来,看着她若隐若现的背影,满脸痴迷。在今日之前,他一直都觉得和她有很大的距离,高不可攀。
哪怕他鼓起勇气向她表明心意,哪怕得到她肯定的答案,他仍旧觉得自己和她是有距离的,在成婚之前,他是做好了和她走不到一起的心理准备,可昨晚,她已然成为了自己的女人,她是自己的妻了。
想到此处,他勾唇一笑,掀开被子,找衣服,忽地发现床上没有一件,掀开帐子忽的发现床下干干净净,只有一双鞋子,本想出去,低头看了看,忽的想起昨晚与她缠绵欢爱,如今身上一丝不挂。
他借着微弱的烛光,看着自己身上她留下的痕迹,忍不住面红耳赤,像个小媳妇一样又钻了回去,她听见细微的声音,转过身来发现他醒了,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你醒了?”
他借着微弱的烛光看着她,不自觉的“嗯”了一声,她为他更衣,为他做妻子该做的一切,彼此浓情蜜意,难舍难分,他看着她那昨晚被自己打的脸,心疼又愧疚。
她坐到妆奁前面开始梳妆,已然戴上面具的大将军凑了过来,为她梳头,替她挽发髻,完全不像个舞刀弄剑的大佬粗,手麻利的很,不像是个外行,她由着他动作,此时二人脸上是遮不住的幸福笑意。
冯云温柔的说道:“殿下……夫人,你的脸,现在还疼吗?”
“不疼……”雪晚云凤眸微珠,猪唇轻扬,柔声道。
“还是弄点药吧。”冯云眼神关切,愧疚的说道。
雪晚云淡笑:“你擦。”
冯云眼神温柔,没回话。
……
新婚第一天,作为家的一份子是要去向公婆请安的,这是规矩,但皇族的公主基本上就可以免了这些,甚至婆家人都要日日过来请安的,这也是一直以来的规矩……
雪晚云很规矩,该要的礼仪是一件不落,和冯云一同去请安,冯云的父母和祖母哪敢受她的礼?都快给她跪了,她就是不肯起来,满脸尊敬,却难掩喜色:“既已入冯家大门,儿媳便是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