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云接她回到安国公府,张灯结彩的府里早已宾客满堂,有头有脸的朝中官员尽数全到,达官显贵数不胜数,军中的武将来了一批又一批。
军中同庆,将士们都白白的得了些酒肉。
那些个年龄较大的糙汉子们看到长公主殿下成亲,不由得老泪纵横,参加了这次喜宴的将领都很是自豪,觉得这个能拿去炫耀一辈子。
大家见证了长公主和大将军的拜堂之礼,新娘子被送进了洞房,新郎官则在外面和大家喝酒,雪晚云今天可谓是特别老实,到了安国公府之后和冯云把该行的礼行了,然后就乖乖待在喜房里。
只是,坐久了,她突然好想睡觉,她昨晚看了一夜的图,满脑子都是那东西,所以一晚上没睡着,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所以她很高兴,早上也不觉得困,如今到了这,在这干坐着,突然就好想睡觉。
想着到黄昏还有一段时间,可以补个觉,雪晚云立马就放肆的躺到了床上,盖头也没揭下来,又怕会弄乱发型,所以一手弯曲,头靠在手臂和胳膊的位置,缓缓闭上双眼,沉沉睡去,嘴角微扬,似乎在做着什么美好的梦……
军中的同袍敬酒没个分寸,但也不是所有同袍都没分寸,有理智的拉着拽着那些喝高了的,这才没让大将军喝到走不动道,摆脱同袍们敬酒的大将军如愿以偿的离了席。
冯云走在路上已然红了脸,今天他喝了很多的酒,不过还好大家手下留情,要不然他可能就得被抬着回去了,
今天的他心情格外好,洗了一身酒气,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转头关上门,而后便有人悄无声息的在喜房门口点燃了“龙凤花烛”。
这是每个人一生当中只能点一次的东西,是象征龙凤呈祥美好寓意的东西,是春宵一刻的见证,而这龙凤花烛能燃烧足足一天,新郎官进入洞房后就要开始点上,需要到次日中午才能熄灭。
龙凤花烛,一左一右,其中一根花烛被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缠绕着,缠绕在花烛之上的金龙神采奕奕,似乎要直冲云霄,仔细看去,镜能看清楚金龙身上一片片清晰可见的龙鳞,龙头龙身周围则是可以以假乱真的云彩和火焰。
例一根花烛上,萦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火凤凰,花烛上那栩栩如生的火凤穿梭在朵朵牡丹当中,那一朵朵绽放的美丽牡丹,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冯云进到里屋,缓缓打开门来,却又停住了脚步,看着床边坐着的新娘子,他回想起了她当初跟自己说的话。
那年在川州,在那片满是黄沙的大地上,在烈烈寒风中,她骑着他的马,直白到没有情趣的对他说:“我不想做你的红颜知己。我想站在你的身边,我想和你有个家。”
冯云神情有些恍惚,回过神来,不由得又感慨了一下,时间过得好快,没想到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兜兜转转这些年,没想到和自己过一生的人,就在自己身边。
想到这些,冯云自嘲一笑,然后又扬起了幸福的笑,转身关上门,然后缓缓走到她旁边坐下,他很紧张的做了好一会儿,鼓足勇气,缓缓的抬起粗糙的手,轻轻揭开那红盖头。
雪晚云其实长得好看,只是她不怎么爱打扮自己,所以相貌看起来并不是很出众,平常也总爱用男装示人,哪怕在冯云面前,也只是简单的打扮一下而已,但是今日大婚,经过宫里那些个巧手们这样一打扮,好一个成熟的大美人啊。
雪晚云身着凤冠霞帔,舒展的美语如他现在的心情一般开心,明眸如星,鼻梁高挺,红唇微抿,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脸颊一抹绯红,如盛开的花儿一样娇艳,动人心弦。
她虽美艳动人,但因常年混迹沙场,身上总有股子英气,所以即便如此装扮也遮不住,但这放肆且灿烂的笑,却把这股子英气融入其中,她一身红嫁衣,满头精美装饰,柔而不娇,美而不媚。
冯云看的呆住了,他觉得这跟任何一次见到的她都不同,他觉得这不是自己要娶的妻子,这应该是天上的神仙才对,但他下一秒就回过神来。
这个女子不管打扮的多好看,都是他熟悉的样子,所以即便有些惊讶,但他明白这就是自己的妻子,可明白归明白,他还是觉得这好像是梦,呆呆的望着她,沉默不语。
雪晚云见他这样,知道他有心事,便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一边问,另一边手还不老实,理所应当的绕上他的后颈,身子前倾,抬头仰视着他。
冯云看着她温柔的眼神,还有那张扬的笑,也跟着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说道:“,没有,就是感觉,我在做梦,好长好长的梦。”
“梦?”雪晚云不太明白。
冯云一只手顺势抚上她的侧脸,轻轻的摸索着,心里好似在开花一般,然后点点头,温柔的说道:“嗯,我感觉我这一生都在做梦,梦醒了,又继续做另外一个梦。这些天我总是怕怕的,我怕会有变故,担心娶不着你,我怕,这也是一场梦。”
“又或者我明天一大早醒来,你又不见了,这又只是一个和你成亲的黄粱一梦。就像之前那样,在梦里我和你成亲,醒来却什么都没有。然后才慢慢的想起,我没有去告诉你我的心意,你也不曾知道,你我更不曾拜堂成亲。”
冯云时而会做这样的梦,醒了之后总会忍不住的去想,为什么自己没有梦里的自己那么勇敢?自己真没用!
雪晚云现在完全明白了,既觉得他这想法好笑,又有些心疼他,随后笑着亲他一下,把自己整个投入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笑道:
“我也觉得自己在做梦,我总是想着,有一天,你的心里能有我的位置。我总会做梦,梦到你说你心悦我,梦到你说想跟我过日子。只是每一次梦醒了,所有的美好都成了空,但我知道,这次不是梦,你心里有我了。阿云,这是我这辈子最盼望的一天。”
“我以后也不需要再夜夜想着你了。”雪晚云一边说着,一边把他抱得更紧,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脸越来越红,心中热血翻涌,脑海里面全是接下来的美好幻想。
冯云没说话,心里猫挠一般的痒,抱着她,心猿意马,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蠢蠢欲动的手变得不安分。
雪晚云从他的怀里缓缓直起腰来,温柔的双眸对上他那满是柔情的双眼,她抬起两只手,慢慢的,轻轻的,摘下他脸上冰冷的面具。
映入雪晚云眼帘的,是冯云脸上那如刀劈斧凿的老旧伤疤,以后她将和这个脸上带疤的男人过一辈子,但她丝毫没有觉得他脸上的疤有多难看,她的眼神很平静,似乎没有看到他脸上交叉在一起的疤痕。
“夫君,夜深了,你打算一直坐着吗?”雪晚云满眼深情地看着他,温柔的问:“今日是你我的新婚之夜,你说,我没应该做点什么?”
雪晚云刚问完才反应过来,按理说应该把头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去一下,再行周公之礼的,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已然容不得她了。
冯云轻轻夺过她手中的面具,慢慢的扔到了地上,目光灼灼盯着她,顺势往前压去,两颗激动的心再也按捺不住,彼此开始拥吻在一起,唇齿相依,温柔浅浅。
冯云顺势带着她往里滚了一圈,他兴奋着,温柔的把乱七八糟的发饰从她的头上取下,然后极其粗暴的丢到床外,此时此刻,二人不知天地为何物,满心满眼都是彼此。
他吻着她,她也吻着她,二人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她借着红帐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看着他饱含爱意的眼神,看着他兴奋的脸,胸中热血翻涌,心神荡漾,感觉如梦似幻。
她温柔的眼神逐渐变得渴望,鼻吸交错间浓香流转,她与他唇枪舌战,互相攻略着,互相索取着,互相给予着,她的手紧紧的附在他的背后,另一只手情不自禁的抚摸他的脸,他的头发,然后轻轻的按住她的后脑,急切的,兴奋的,贪婪的,想把他融入自己的身躯,永不分离。
他感受着她的热烈,呼吸越发急了,炽热的眼对上她如自己一般动情的眼,不由的心神荡漾,恨不得与她融为一体,兴奋且迫切,没来由的有些委屈,心中不满顿生,恨她为什么穿那么多?真恨不得全撕了才好……
他的眼神幽怨炽热而渴望,她看着他,脸更红了,激动的心让急促的呼吸越重,只能不断的回应他,安抚他的迫切,附在他背后的手,情不自禁的往下移,去寻他的衣带。
他比她更加急切,却又耐着性子,把心中撕衣服的冲动想法狠狠压下,但手却情不自禁的去扯她的衣服,摩挲着她的衣带,摸到衣带后轻轻一扯,衣带散开,衣服立马变得松松垮垮,春色若隐若现。
他亲吻着她,粗糙的一只手情不自禁的摸上胸前那片柔软,喉结滚动着,不由自主的咽了口水,他急切的,一层又一层的褪去她身上的衣物,她欢喜的,无声的回应着他,顺从的迎合着他,将身上的枷锁褪去,炽热的眼灼烧着他,令他心神越发迷乱。
在他的折腾之下,她胸前露出了一道伤疤,他只顾着回应她,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继续着手头的事,解开她身上的最后一层,露出她魁梧的身躯,小麦色的肌肤。
她没有洁白如雪的皮肤,没有光滑的皮肤……
她的身上都是老旧的伤痕,刀伤,箭伤,枪伤,零散的分布在全身各处,有粗有短,有细有长,有的伤疤格外刺眼,衣物遮盖之处还露出了不少伤疤的冰山一角,身躯魁梧且残破,伤疤不知有多少。
已至黄昏,房间里面只有几根烛火散发着亮光,红帐之内有些昏暗,冯云借着帐外透进来的微弱亮光,隐约看到了她胸前那一道狭长的刀疤,手也情不自禁的轻轻抚摸上去,在四处游走,抚摸着疤痕。
冯云看着她身上这些触目惊心的老旧伤疤,立马红了眼眶,她身上的疤与自己身上的伤疤都是从战场上带下来的,可没来由的,这些疤在她身上,却好像在自己身上一样,感觉心好痛,如刀劈枪刺。
感受着她的热烈,想着她待自己一片真心,想着她苦苦等待自己这么多年,一直不肯嫁人,只对自己这样一个破相之人情有独钟,想着她待自己的好,想着自己居然辜负她,让她苦等,真是太不应该了。
自己真笨真蠢,很多道理竟然如今才明白,硬生生让她等了自己这么多年,自己也错过了那么多好时光,要是早点答应就好了,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已经错过了太多。
现在自己只有对她好,给她想要的快乐和幸福,才能尽量多弥补她苦苦等待的思念,也只有这样,才算对得起她。
冯云整颗心都要碎了,他突然觉得,晚云好像也没有大家看到的那般坚强,这些年,晚云的苦无人知晓,天知道晚云有多难?
想到这儿,冯云怜意顿生,不再亲吻她,急促的呼吸因为停下而慢慢变得平稳,可他的心现在却如万箭穿心一般,他满眼心疼的看着下方那不明所以还在喘着粗气的她,急切的她突然没有再得到他的回应,眼神变得有些幽怨。
他用手肘撑起身子,另一只手抚上她的侧脸,眼眶开始发热,晶莹剔透的泪模糊他的视线,悄无声息的挂在眼角,账内虽然有些昏暗,但她能看到他眼中的泪花,她静静看着上方的他,知他在心疼自己,心中是难以言说的感动,欣慰的朝他笑,温柔的看着他。
他俯下身去,轻轻的,慢慢的,吻在她脖子下面胸的伤疤上,声音沙哑,声音沙哑的说道:“一声长公主殿下,何其威风?这些年,苦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