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有各种古怪好笑的想法。

她会抱着母亲撒娇，会拉着她的衣角说哥哥最好，还会去揪长老的胡子，把族长喜欢的植物剪成一盆枯枝。

她肆意妄为，是个捣蛋鬼。

也是大家的最爱。

可是……

清理者？

“这是从她出生就定好的。”母亲淡淡说。

不然，谁会容忍她的肆意妄为呢？

那些容忍的背后，不是宠溺，而是愧疚和悲哀。

“因为早已知道她的命运，所以我们打算在她有限的生命里，尽量满足她所有的欲望，让她无拘无束地成长，内心充满幸福，直到……”

直到她该履行唯一的义务。

他不能接受。

可一直以来的教育，告诉他：

在这件事情上，他不能掺杂太多的感情。

大家都默认的事。

他不能反对。

他不能代表自己，他要代表家族。

妹妹一定要被献祭。

注定的。

一定。

在他做了很长很长的心理准备，在他疯狂弥补了妹妹之后，他们准备了仪式。

妹妹也如他们预料的那般。

天真烂漫。

即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没有埋怨。

因为这是爸爸妈妈哥哥，以及所有亲切的长辈，都希望她去做的事情。

这是一件对的事。

就算她很难受，很抗拒，也要去做。

就像哥哥，也在做他很讨厌的事。

但因为这是大家都让他去做的，所以他一直在做。

哥哥能这样。

她也可以。

可是仪式失败了。

本该附着在妹妹身上的大恐怖，拒绝了妹妹的献祭。

而失败的结果。

并不是还给他们一个完整的后辈，而是吞噬。

妹妹不在了。

仪式也没有成功。

这一代的灾祸，会延续。

母亲疯了。

父亲也一蹶不振。

族长拉着他的手，告诉他，无论如何都要去做。

要再献祭。

再一次。

他很痛苦。

因为他知道，如果要献祭的话，就要再献出另外一个人的妹妹、或者是弟弟？

或者儿子或者孙子……

他们会像自己一样痛苦难受，而如果仪式又一次失败，他们心爱的人，也不会再回来。

就像是往无底洞里扔财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