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股气浪在临近黑影时,皆如同蒸发般消散。
这一连贯的动作引起了那人的注意,亦让他笑了笑,“这……又是何意呢?”
姜程举目望天,喉咙沙哑:“神使镇居九野之位,维系天下安平,此行之意,前者,自是出于敬重,后者……”
他顿了顿,吞下了后半段话。
姜程直视着那人,澄澈的目光在塔阁的黑暗中格外醒目,率先发问。
“回去,是什么意思?”
毫不客气的质问声引来了来者的轻笑:“字面意思。”
神使的目光看向天阁之上,像是一个耐心的猎人一样等待着姜程的反应:“接下来的路,只能他一个人走。”
“本座,只是前来告知你。”
“你可以回天溟城了。”
这句话让姜程愕然僵在了那里。
让小延……一个人???
让他……
在咀嚼到这话的意思之后,周围的一切就已在他的眼中开始了飞快的变化。
仿佛之前看到的只是虚幻的投影,某种真实的色彩此时才显现出来。刹那间,姜程只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血气猛地上浮,怒火的风暴裹挟走了脑海中仅存的理智。情感的激浪一时间让他找不到大地的存在。
喝声之后,剑已铿然出鞘,倾泻着他失控的怒火,一如多年后的雷火之夜,爆出了那声凄厉萧索、连狂风暴雨也压不住的悲泣剑鸣。
剑影流动,没入晨光,风声尖啸,伴之而鸣。
他的攻击已如泥牛入海。甚至没有撼动来者的一丝衣袍。
唯有那道乍现的蔚蓝剑影,让黑影的目光微微动了一下。
“湛影……”他感慨般地吐言,神色不动,唯有深陷的目中现出些许感怀。
“你可知,此剑的剑意为何?”他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少年,自顾自地问道。
他的问题只等来了少年的沉默以待。
姜程死死盯着黑影,像是愣住了一样 没有回答一字一句。
“罢了。”
不在意的笑了笑,神使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而是换了个问题:“发泄够了吗?”
姜程喘着粗气,倔强的抬起脸:“是否在发泄……有何重要可言?”
这段独白式的话,引起了久而深的沉默。
时间推移,漫舞的光尘滴溜溜地旋转着,为窗栏镀上了一层鎏金般的涂层。
“多年前的往事,或许姜砺曾对你提过。”神使终于开口。
“提过。”
“那你,也该明白。”
“我不明白!”
少年的回答几乎是喊出来的。
他的声音逐步变得急促:“父亲……的确让我送小延入梵天古城。”
“可那…可那毕竟是……”少年的声音开始变得急促,你们怎么能,将如此沉重的负担交给一个……孩子。”
“他只有七岁!”姜程的声音重了几分力道,对于神使的话感到极为的不可思议,“他需要受到照顾,此去行路漫漫,前路未卜,而你们,居然让他独自跋山涉水?”
“这是在杀他!”
片刻后,神使淡淡的声音传来:“本座,当然知道你的担忧。”
“你当然会愤怒,会质疑,会不理解我们的做法,”
“然而……这是解开死结的前提,更是一份……考验。”
考验二字,如冰雨倾盆 ,一下子浇灭了姜程眼中燃烧的明光。
“既然明白,就该知道当年之事的牵扯之深。”神使目中的幽光越来越浓,仿佛也不愿意让回忆去触及那一段经历。
“时间,根本无法磨灭丝毫,只会助长、酝酿心中的幽暗。”
“这,是一个最好的化解契机。”
“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