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般衰弱的身体,怎能经由住黑衣人那凛冽的杀气。
眼眸瞬间变得通红起来,姜程紧紧握剑的手在发抖,他深垂额首,没有抬起……仿佛极力抑下眸中窜动的杀意。
最后,他略有颤抖地咬牙道。
“你们可知这里是天溟城。”
“那是自然知晓。”白袍人笑道,仿若并未在意面前少年的威胁。
“你们有何所图?”姜程森然低喝。
“何事?无非是请姜宗主一叙,”白袍人轻缓而言,笑容甚是和煦。
姜程一声冷哼,当即讽刺道:“你们想见我父亲,堂堂正正登门拜访便是。何必使这等下作的低劣手段。”
言罢,他猛地踏前一步,一手紧护着风延,一手举起手中之剑。微微抬首,有着淡淡的威势于他狭长的双目间散发。取代了常有的散漫。
“只怕你父亲不想见到我们!“黑衣人颇有深意地答道。略有不屑地看着面前举剑的少年。
“而这次,我就在这里等着他!”
“你!”姜程阴沉道。
“呵呵。”白袍人摇了摇头道:“也罢,你若不肯,我们在这里待姜砺来便是。”
他轻轻叩着手指上的一枚白色扳戒,“我想依他之能,此时应已知晓。
……
“程儿。”不多时,那道熟悉的低沉之声响起,姜程抬头看向门外,一身素朴布衣的中年男子已是立于门口,正静静而望。
赫然是姜砺。
“父亲!”姜程欲言又止,但姜砺则并未多言,只是用眼神制住了几欲斥诉的少年。
微微闭目片刻,随后平静地看向那两名正在闭目养神的黑白男子。
“颢天使,可不知有何事相扰?”
白袍男子睁开双眼,二人的眸光此时短暂碰触、交织。而瞳孔之中,倒映着对方的身影,皆是深邃无尽。
只是一个幽黑如渊,似是隐下所有明光,而一个虽然微有昏沉,却静若幽谭。
“姜砺。”白袍人轻念道,“你自是知晓的,此次我等而来,也无非是转告一声。”
“五日后,梵天城,还有这个小子。”白袍人慢吞吞道。
“有些事情,还是要走走程序的。我想姜宗主也不想彻底决裂吧。”
姜砺眉头稍挑,但目光仍是平静,不过他仍无过多言语,也没有任何拒绝之意。
“既然如此。”白袍人瞧见沉默的姜砺,不在意地笑了笑。而目光又在姜程怀中的男孩身上短暂驻留。
“那我们也不便过多打扰了。”他云淡风轻般致意道。
“我们走!”他向一旁的黑袍人道。最后回首向姜砺微微一笑,便是大步迈出了门外。
二人的身影很快隐没于街巷之中。
目送着他们远去,姜程迟疑片刻,低声向姜砺道:“爹,他们是?”
“果然。”姜砺喃喃道。并未应声。
姜程沉默片刻,看向怀中昏迷的风延,声音忽然变得颤抖起来:“他们是为了小延……”
“不错。”姜砺的目光深邃如水。“七年了,终于到这一日了。”
“程儿。”他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你一定想知道很久了。
姜程的心头一紧,但没有说话。
姜砺负手而立,望向外面徐徐落下的灿红夕阳。浩荡的云海上,此刻已是涂抹上了淡淡的霞色,而那绚烂的七彩云霞则正凝聚盘旋。幻化出一片朦胧的光晕。宛若燃灭的火烬。
树梢已是被云雾染得通红,而群鸦则自苍劲枝干间振翅而飞,发出刺耳的嘶鸣。
“但你若知晓,你又会怎么看呢?”
一弯月牙高高而挂,抬头望向那若隐若现的星空。他的声音有着苦涩,还有许说难言的味道。
“不管如何,小延还是小延。”姜程缓缓吐言,掷地有声。
“父亲,这次你总该让我知道了吧。”他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姜砺沉默道:“这段往事,我想很多人都不愿重提。”
“也包括……我。”沐浴着天边不断落下的残光,他的眼目轻轻闭合,掩去那抹刹那涌现的幽邃。
姜砺轻轻低下了头。
“而我擎宗,又是为何在十年前退缩这偏僻的天溟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