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音见阮疏目录疑惑,道:“我是蛟,对水有着天然的亲近之情,此番却没有从这井里探测出水源。”
阮疏挪了挪脚,她望着脚下的土地,问道:“你觉得脚下的这片土地,水多吗?”
黑眼珠滴溜溜地转,沈归音诧异道:“这里的水含量是有些高,但是并不明显。”
话音刚落,泥土的气息混合着些许血腥气传了出来,而原本的枯井中,竟然传出了两三分香火的气息,两三种气味杂糅,刺激着阮疏的鼻腔。
婉转的歌声从井底传来,阮疏的胳膊立刻浮上了一层鸡皮疙瘩,原因无他,这歌声妩媚又甜腻,其中蕴藏的情意几乎浓得惊人。
“奴家在这儿呢,你们有什么心愿吗?异乡人?”面皮白净的女人从井底飘出,轻盈地落在地上,她穿着束领的舞衣,脸上敷着铅粉,只是这粉敷得斑驳,看不出她原来的面目。
“我想见你们的神明。”谢怀瑜插话,他的指间夹着一张黄符,眉眼间露出了两三分不耐,“不如让我们当面,虔敬的祈福如何?”
“奴让你们此刻许愿呢。”女人的嘴咧到了一个诡异的幅度,她的笑容诡谲,“许愿啊。”
“许愿啊。”
“许、愿!”
女人的皮肤迅速溃烂,露出了和客栈怪物中无二的肌肉纹理,她的速度很快,朝着谢怀瑜袭去,谢怀瑜连连甩出几张黄符,朱砂攥写的符文甫一接触到女人的面颊就迅速燃烧起来。
尖锐的哀嚎响起,女人几息之间就化为了脓水。
“真神是什么样子呢?”谢怀瑜兴致勃勃地发问,他瞳孔里渗透着些许癫狂,掩盖在虚假面庞下的那些虚伪浮躁也一并出现。
阮疏皱着眉头,感到有几分古怪。
谢怀瑜喜扮猪吃老虎,但自从出现“神”的说法,他就颇为激动,倒是反常。
井中传来空洞的回声,磕磕绊绊的,如同有人在空旷的地域里蹒跚学步,带来的回响。
一尊破碎的石像走了出来,孩童模样,双眼尽是眼白,他的腿上满是裂缝,孩童偏了偏头,问到:“吾乃真神,汝许愿否?”
谢怀瑜顿了顿,一只手按上了孩童的天灵盖,孩童仰起头,空洞的眼神望着他,他的身上零星分布着青苔。
石像有些憨厚,他问:“你不信我吗?”
谢怀瑜的指破开了石像的头颅:“我不信神佛,我不信命。”
宿命这种东西。
他不想信,也不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