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露重寒深,微弱的灯火映照在柳国忠的脸庞上,只剩下森冷的笑容,“既然是许世子求死,那本相就为他铺上一条通向黄泉的路。”
“来呀,迎百官,随本相入宫!”
柳国忠朗声说完,率先迈步向外走,他的侍卫护在左右,神态严峻。
依照礼法,深夜不朝见天子,上次皇帝深夜召百官入宫还是因为太子崩逝的时候,许念安有着太子一样的殊荣,在他们的眼中是他的荣幸。
三鼓响,众臣齐聚皇宫,文武百官跪在宣和宫门外,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在空气中流淌。
遂宁郡主身穿素白衣裙,花白的发髻高挽,面色憔悴,眼眶红肿,看着极为凄惨。
在她身旁则停放着一具年轻男子的尸首,右臂被斩,一剑封喉。
那股血腥味就源自于此!
百官看着那具尸首,皆忍不住打颤,一阵寒意袭来,他们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今夜是怎么回事。
“拜见右相!”
百官见柳国忠进宫后,纷纷行礼。
“来了?”
左相张顺坐在椅子上,神态闲散,眸光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柳国忠。
柳国忠没有答话,点了点头。
“我以为你会来得比我早!”
张顺自顾自地说道。
柳国忠依旧不答。
百官低垂着头颅,谁也不敢多言。
遂宁郡主缓缓抬眸,凝视着柳国忠。
柳国忠拱手道:“遂宁郡主,请节哀。”
“节哀?”
遂宁郡主勾起了嘴角,笑容苍凉悲切,泪水从她的眼角溢出:“我怎能节哀?我的耀儿被许念安害死,他都未死,我节哪门子的哀?”
“柳相,你我两家感情深厚,往来密切,耀儿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可要为他主持公道啊!”
遂宁郡主哭喊,她并非做戏,她是真得悲伤欲绝。
柳国忠叹了口气,“小侯爷与我家玉京感情深厚,我与侯爷亲如兄弟,早已将耀儿视为自家子侄,如今遭此横祸,本相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您且安心,相信陛下自然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罢,柳国忠看向那扇刚燃起烛光的宣和宫,里面影影绰绰暗藏着不知多少诡谲。
……
宣和宫内。
开元帝身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在灯光下越显尊贵雍容,他坐在宝座之上俯视下方的许念安和柳玉京。
“郑光耀真是被你所杀?”
开元帝淡漠问道。
许念安坦然道:“是臣所杀。”
“哦。”
开元帝轻描淡写哦了一声,“说来听听,你为何要杀他呢?”
“你总不是因为醉酒杀人吧?”
开元帝闻到许念安身上的酒味,接着冷哼一声。
柳玉京饶有兴致地看着许念安,他倒要看看许念安该怎么狡辩!
“自然不是。”
许念安抬眸对上开元帝深邃幽黑的目光,“郑光耀强抢臣的侍女,臣冲冠一怒为红颜,臣是为情所杀!”
“好一个冲一怒为红颜!”
宣和的偏殿内,贵妃半夜被吵醒无心睡眠,便来当中吃瓜。
柳玉真端起茶盏浅饮,漫不经心的盯着前方。
“这个北凉世子果真是个至真至纯的痴情人儿。”
柳玉真嗤笑道:“只可惜,这份痴情让他错估了形势。”
大殿内的柳玉京也忍不住笑了。
这傻子世子在陛下面前倒是老实得很!
开元帝冷哼一声:“世子真是好生风流啊!”
“不过世子既不会武功,又如何杀得了已是三境的郑光耀?”
开元帝语调平缓,听不出喜怒。
许念安道:“臣虽无内力,但提剑的力气还是有的,郑光耀身体羸弱又醉酒,臣要杀他不难。”
一旁的柳玉京闻言冷冷地笑道:“许世子杀郑小侯爷不难,杀大宗师也不费吹灰之力呢!”
“你还杀了大宗师?”
开元帝猛地站了起来。
许念安能杀个三境没什么,要是还能秒杀大宗师……那就不得不重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