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卢府。
“还敢来找事,真是好胆!”
刚和爱德华通完电话后,卢嘉扔掉话筒,怒气冲冲的坐在沙发上。
打电话的地方不是书房而是卢府正房的客厅,刚吃完饭的卢咏祥坐在卢嘉对面,握着拐杖不知道在想什么。
府上的管家夫妇大气都不敢喘,低着头站在一旁。
在门口听见声音的丫鬟本想进来倒茶,但感觉不是时候,就在门外默默等着。
毫不夸张的说,这是府上的人第一次见到卢嘉如此生气。
就因为和一个洋人打了个电话。
“不就是个洋鬼子吗,至于么?”卢咏祥开口劝道。
“不……不是……”卢嘉想要跟父亲解释,但想说的太多,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不是因为爱德华是洋人而生气,而是因为他说的话和他的想法。
武力威慑,以及身外外国人却插手国内的事情。
卢嘉并未以个体思维与爱德华辩驳,他在通话时想到了租界,百年的耻辱……
“爹都懂。”虽然卢嘉什么也没说,但卢咏祥却是明白了一样点头。
“您懂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呢。”
“爹就是懂……你跟吴佩服是一样的人。”
当卢咏祥说出这句话时,卢嘉愣住了。
卢嘉无比确信,老爹确实是懂了。
吴佩服拒绝接受列强的干涉和帮助,他清楚的知道洋人想要什么,而他能坚定的拒绝。
如果不是站在1923年的时代看吴佩服,那便会发现他终生坚守了大义,无论是前期拒绝洋人,还是后期拒绝东瀛人。
卢咏祥接着道:“如果你脑袋里想的跟爹想的一样,那你就不会对这通电话有这么大反应。虽然我跟吴秀才一直是敌人,但有的时候我还真挺佩服他的。”
闻言,卢嘉沉默了。
吴佩服是个有魅力的人,但这并不会影响禹系对直系开战的决定,因为禹系并不是为了收拾吴佩服所以才开战。
如果连直系都搞不定,如果这片土地仍然是如玻璃渣般破碎,仍然是军阀遍地的状态,那就永远只能任人宰割。
就在卢嘉思索时,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那洋人又来找骂了。”卢嘉不耐烦的起身拿起话筒。
但这一次传来的不是爱德华的声音。
“大帅,我是赵守拙。”
“奉系的杨玉霆和张学梁来了,他们说想要见您,还想要参观情报局。”
听完赵守拙的话,卢嘉沉默着思考了一会。
杨玉霆和张学梁突然到访,这件事是意料之外,但是情理之中。
禹系马上要对直系开战,两人肯定是代表奉系想要来洽谈合作。
起初卢嘉是打算搞个禹奉同盟的,但现在不这么想了。
奉系跟禹系的关系和当年直奉反皖差不多。
眼前的朋友,将来的敌人罢了。
况且卢嘉对奉系本身并没什么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