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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俄大军团的北方五十公里外,李开芳已经建立起了新的营地。营地选在一处湖边,因为部队带有大量的牲畜,依湖而建便于取水。
此时,湖面上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战士们正手持工具,在湖边奋力砸冰取水。
冰冷刺骨的湖水并不适宜直接给牲畜饮用,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们会将水加热,再撒上些许盐巴、麸皮……
李开芳独自一人站在湖边,目光凝重地望向恰内湖东岸战场的方向,重重地长叹一声。
那声叹息,仿佛承载着无数的无奈与忧虑。
“司令,您无需自责。”陈玉成不知何时悄然站在了李开芳的身后,轻声安慰道,“我们要是不那么做的话,沙俄人必定会猜测到我们的战略意图。”
李开芳微微点头,神色黯然,感慨道:“是啊,战争,有时候就是这般残酷。将领为了最终的胜利,甚至不得不牺牲自己的战士。”
陈玉成接着说道:“您已经把控得很好了。倘若强攻三镇,我们的战士定会遭受更惨重的损失。而且,这次正面对决也让我们的新兵真切见识到了战场上的残酷。”
“没错,希望他们能从这残酷的战斗中,激发出内心深处的狼性。”李开芳目光坚定起来,望向远方。
“司令,这几天,沙俄人的骑兵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对我们穷追不舍。他们只是在军团周围游走警戒,一旦我们的骑兵出现,便会驱离。依我看,可以实施下一步计划了。”
陈玉成挺直了腰板,军装在他身上笔挺整洁,没有一丝褶皱。他是一个非常严谨的人。
李开芳低头,弯腰捡起湖边一块被敲碎的冰块。只见冰层厚度已然超过了两寸,他心中明白,确实不能再继续等待了。
“寇可来,吾亦可往,开始准备吧。后勤部队走中间,那里更加安全,由二师负责保护。我亲自带领一、三、四、五这四个师走南路,你带六、七、八、九、十这五个师走北路。齐晟军团留下,继续骚扰沙俄东方军团。同时,电告林帅,东边的战事就交给他全权负责了。”李开芳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果敢。
此次的计划,可谓大胆至极。一开始,林文察就曾由衷地感慨,这般艰险的任务,也只有像李开芳将军这样胆大包天的人方能胜任。
这并非是在刻意吹捧李开芳,事实上,早在太平军时期,他就因勇猛无畏,被众人冠以“李大胆”的称号。
当年与林凤祥孤军北伐时,李大胆始终冲在前锋,身先士卒,屡立战功。如今,他们又将踏上一场注定会在历史长河中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远征。
由于米留金行事极为谨慎,从鄂木斯克到三镇西边的门户新西伯利亚,这支沙俄东方军团整整行进了半个多月时间。
在这漫长的半个多月里,齐晟始终率领自己手下的骑兵,对沙俄人展开不间断的骚扰。
所幸,沙俄人并不主动追击,齐晟军团的伤亡因此并未太过惨重。
然而,随着距离新西伯利亚越来越近,他们可躲避周旋的空间也越来越小。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齐晟军团终于与包围三镇的华族步兵成功接上了头。
“齐师长,你们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先好好休整一下,然后驻扎在新西伯利亚北侧的紫芝湖,务必确保我们北翼的安全。”西北军团的副总参谋长蒙瑞齐满脸笑容,对齐晟说道。
蒙瑞齐这次负责细线的阻击任务,西北军团的十三军、十四军归他统一指挥。
齐晟原本就来自第十四军,如今又能与十三、十四军协同作战,共同打阻击战,正合他的心意,当下欣然领命。
在新西伯利亚的西侧,有一条华族人命名为鸿雁河的大河。河边,一道绵延数十里的阻击线早已精心建立起来。沙俄人若想靠近新西伯利亚城,就必须要跨越这条大河。
奇怪的是,从这条河望去,竟能清晰地看到远处的新西伯利亚城。难道华族人就不怕城内的沙俄人与城外的援军里应外合吗?
其实,他们自然不怕。因为西北军的王牌第五军正在城外严严实实地包围着这座城市。城内的沙俄兵力若敢出城,必定会被第五军迅速消灭。
齐晟由于多次与沙俄人交手,深知对方的厉害,略带担忧地提醒蒙瑞齐:“蒙总参谋长,沙俄人的兵力雄厚,而且他们这次还携带了大量的重炮,你们可得提前做好充分准备。”
蒙瑞齐闻言,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认真地回道:“放心吧,我们心里清楚这将是一场异常艰苦的恶战。但相较于沙俄人,我们毕竟只需坚守防线。现在,只盼着李将军那边一切顺利,如此一来,我们的阻击才更有意义。”
话语落下,他的目光望向远方,眼神中既有坚定,又带着一丝对未知战局的隐隐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