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她受过伤?”应逐泉反问一句,然后又自顾自的解答道:“也对,你对她这般漠视,又怎么会管她受不受伤。既然她不在,那我改日再来。”
应逐泉扬了扬手中的药包,将夹在最上面的药方露了出来,颇有一点示威的含义。
盖越想都不想就劈手去抓药方,应逐泉灵巧躲过,一抓一躲之间,原本就系的松散的药包滚落一地,只余一张孤零零的药方还被夹在细细的麻绳上。
应逐泉看着散落一地的药材皱了皱眉,慢条斯理的将药方取下撕成了碎片,“没关系,我刚好对这方子还有些不满意,正好能重新改一下。”
说完这句后,应逐泉终于从盖家走了出来。
此时的盖越却没有了阻拦的心思,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放行,然后蹲下身来,将地上的药材拢了起来。
“去叫个大夫过来,看看这是治什么的药材。”
盖越话音刚落,梧桐就上前接话,“主子,晚翠就在家里。”
盖越却横了她一眼,语气冷硬的交代着:“不许她碰这些,记住了吗?”
梧桐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生气,但多年以来的机警还是让她闭上嘴巴,乖巧的点了点头。与此同时,还在心中默默思索着:“晚翠究竟做什么了?为什么主人开始防备她了?”
没多久,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大夫就被梧桐急匆匆的从诊室薅了出来,强迫着他放下其他事情,先来查看自己带过来的药材。
这些药材并不难认,又刚好是从自家药房刚抓出去的,老大夫只看了一眼,就断言道:“是一些滋补的药物,用来养宫护巢的,还有一些化瘀排毒的药物,应该是开给某位伤了根本需要调养的夫人。”
“伤了根本是什么意思?”梧桐猜到了一些,但还想要亲自确认一下。
“根本就是内里,对女子来说就是最易损伤又难调养的子宫。”然后又看了一眼药材补充道,“这里还有治红伤的药材。若是被刀剑所伤,调养回来的几率可就渺茫了。”
梧桐心里“咯噔”一下,脑中迅速回闪过在从山谷离开时的场景。
“她那天脸色苍白,额头上也都是汗,难道说是在那天就受了伤?”
“可那天我们只顾着要救将军的命,不仅没人理他,甚至还将她一个人丢在了无人的山谷里。”
“她那天没回来,直到第二天晚上才出现。我们竟然会这么狠心的将一个受伤的人就这么丢在外面整整两天?”
“若不是她舍命抢来了解药,将军根本不可能熬得过这一劫。在她身负重伤的时候我们这还刻意为难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梧桐一路乱七八糟的想着,脚下的步伐也乱的不成样,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一直在家中等候的盖越见到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吓了一跳,紧张的问道:“很严重吗?她是不是……”
盖越只说了半句,后半句像被刀割断了一样,卡在了嗓子里。
梧桐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说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盖越有些发急,生气的催促着。
梧桐被这一句话惊的回神,一股脑的将方才的想法都说了出来,直说的盖越脸色再度阴沉。
不知是生气还是懊恼,总之他的脸色非常难看。
向来笨拙的梧桐难得机智了一会,主动认领了寻找临逢的任务,火速逃离了这个危险的地方。
就在她出门的同时,恰好与准备进门的晚翠迎面撞上。梧桐不敢出声提示,只来得及丢给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临逢的眼睛不好,晚上看不见东西,所以肯定还没有走远。”盖越默默的想着,自欺欺人的想要给自己一些信心。
此时正被人惦记着的人正披着头发、赤裸着双脚,骑着一匹杂色的马往云横山的方向跑去。
临逢是夜里走的。尽管她视力不好,但胜在方向感极佳,哪怕闭着眼也能顺利离开洛城。
她离开的突然,身上半分钱也没有,要不是刚好遇见几个不长眼的劫匪,临逢怕是很难回到云横山。
快马奔袭了几天,一身狼狈的临逢终于赶在日落前赶到风平山谷,回到了断剑山庄中。
“你这个样子,就像是受到委屈的新媳妇儿跑回娘家告状一样。”
何青青依旧是那副嘴硬心软的模样,尽管心疼不以,嘴上还要持续挖苦着,“可别人家再怎么闹腾,也是明媒正娶,会相依相伴、白头到老的正头夫妻。你这样算是什么?”
临逢知道何青青是在为自己不平,所以也没反驳什么,像往常那样傻笑着混了过去。
何青青却被她这副不往心里去的模样搞的来气,气呼呼的将临逢推进房中梳洗,然后又气冲冲的冲向厨房,临走时还恶狠狠的威胁着,说是要让厨房做一桌河鲜来毒死她。
何青青当然没有让厨房做这些东西,反而还精挑细选、反复交代,做了一桌让临逢喜爱,却也容易消化的饭菜。
早就饿的不行的临逢一上桌就不顾形象的埋头苦吃,直到饱了八成后才开始放慢速度,小口小口的喝着鲜汤。
“还是在家里舒服!”临逢抱着喝的滚圆的肚子,瘫在一旁感叹着。
“儿大不由娘,家里再舒服也挡不住家中逆子想要出去耍玩的心。”何青青接话道。
临逢不在意被何青青占便宜,又嘿嘿笑了一下,突然正经的说道:“玩儿够了就回来了,而且回来以后,一时半会也不会在想出去。”
何青青想要跟上一句“未必”,但又看到临逢有些疲惫的脸色,硬是将这话吞回了口里。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休息,别再想其他的事情。”何青青忍不住劝了一句。
“嗯,谢谢!”临逢由衷的表达着谢意,然后目送着何青青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