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鹤之冷冷地歪了下头，佣人们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快步过去搀扶住庄辉。

“先生，我们带您先去休息。”

“让开！”庄辉怒声呵斥他们。

那些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跟打鼓似的。

两边都得罪不起啊。

他们就这么尴尬地围在庄辉身边，没了接下去的动作。

庄辉到底心急自己的宝贝女儿，见不得她受罪。

他推开佣人，颤颤巍巍地扶着墙壁挪过来。

颤声说：“鹤之，先放开菲菲。”

“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他苍白的唇一张一合，没说两句话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庄鹤之纹丝不动。

两只瘦骨嶙峋的手搭在庄鹤之的手腕上：“算哥求你行不行？”

卑微的语调，在庄鹤之胸口扎下一根根冷刺，他稍稍有点动容。

庄辉沧桑无力的样子，他觉得很无奈。

当年要不是庄辉舍命救他，他不会侥幸活到现在。

而庄辉自己身受重伤，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

但他这辈子只能饱受病痛折磨，失去劳动力，甚至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

庄鹤之有点不敢面对庄辉破碎的眼神。

仅仅只是一秒而已。

他脑海里不断浮现栀栀受伤的画面。

那么怕疼的小姑娘，稍微用点力气白皙的皮肤上就会留下明显的印子。

被摩托车拽着在地上拖行出去好远，手、脚都磨破了、

流了好多好多血。

她该有多疼啊……

庄鹤之沉默了很久，宁可那些伤受在自己身上。

他扣紧自己的手腕，冷声说：“我给过她很多次机会，但是我爱的人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她却想要她的命！”

“什么？！”

庄辉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菲菲，你真的对人家做了这样的事？”

“这可是犯罪啊！”

“不、不是的……”庄雨菲说。

脖子被人掐着，胸口的氧气越来越少。

这个时候，庄雨菲哪里敢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

她呜呜地摇着头，大颗大颗的眼泪从苍白的脸上滑落。

眼神里写满了委屈，无助极了。

庄辉心底忽然想到，菲菲失去母亲的时候才十二岁，半大点的孩子抱着他的腿，哭得跟现在一模一样。

她委屈巴巴地问他：“爸爸，我以后都没有妈妈了吗？”

他忍着悲痛，动容地抱着她，“乖宝贝，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以后爸爸会给你更多更多的爱，永远爱你一个，永远保护你……”

爸爸无论如何都会保护你。

庄辉收起思绪，温声恳求庄鹤之：“鹤之，你先放开菲菲，这件事或许有误会。”

说话间，他用力去掰庄鹤之的手。

日渐萎缩的肌肉，很难完成这样的动作，庄辉的手有些颤抖，额头上也蒙上了一层冷汗。

二人动作僵持很久。

庄鹤之闭了闭眼，内心挣扎。

最后沉沉地呼出一口浊气，还是选择了松开庄雨菲。

她瞬间瘫软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