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将简单的孩童思维说了出来，脸上很是得意，抱着一只洋娃娃让人看来怪可爱的。

科罗特的脸上出现一道道符文，从脖颈蔓延到全身。他明白，这位怪谈不想跟他继续聊下去了。

“这辈子没干过什么大事，年轻气盛时游离世界谁也看不上，过了许久再去找那群看不上的朋友，他们却已经不在了。”

“孤独吞没着我，永恒的生命带来了无聊的世界，直到后来我看到一个人类宝宝的出生，我有了一个想法。”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不小心走到了那家医院门前，本来想起传说打算撒腿就跑，可内心的激动压过了这种情绪，那可是象征着医学顶峰的势力。”

他如一位归来的旅者，轻松诉说着那古老的故事。

安娜对他的故事多少感点兴趣，亲自放慢了诅咒的侵蚀。

“不知是被施了什么魔法，我竟用了三颗心脏和一大笔钱换了生下孩子的方法……”

子嗣对其他生物是必需品，可对永生的种族来讲没那么重要，他们诞下后人概率极低。

与人类结合虽然能提高几率，可傲慢的血族哪里会和低等生物结合？这类存在终是少数。

血族的心脏可是不错的实验材料，217号医院花了不短的时间用完了它们，但因为心脏对血族太过重要，至今他也没恢复巅峰状态。

科罗特身上的咒文长满，血瞳四周的白色也没能幸免，全身细胞开始崩坏毁灭。

“哼，不管怎么说，你对贝蒂的教育非常失败，实际上极罪之城跟她眼中极罪之城完全不是一个地方。”眼见将要陨落的高阶血族，安娜不忘跟其较劲。

贝蒂老实在极罪之城方面和她有冲突，她想让那个女孩知道真相，但科罗特却一直给她输送这座城市很美的思维。

“当然……”科罗特意识模糊，身上的细胞坏死到了脑神经组织，血族的再生并不是绝对的无敌。

“没有孩子希望出生在下水道，那个孩子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从符合道德的地方得来的。”

神经系统崩坏，意识消磨，科罗特最终化作血水溶解在了这座无善之都。

“抱歉了贝蒂，以后……就由你来搭建自己的城堡吧。”

……

一间偏离市中心的小屋内狼藉一片，床单和被褥撕得粉碎，茶几与地面瓷砖破碎成块。

张雪玲在满是碎渣的地面打滚翻滚，皮肤被自己抓出了一道又一道红色抓痕，眼泪夹杂着汗珠让人认不清是否在哭泣。

从那天那群男人在她身上注射了一针，不用说她也知道那是什么，小时候家门口的一位邻居就因为这个原因死亡。

毒瘾是瘾君子的本能，要是觉得自己能忍住它带来的折磨，不妨尝试饿几天，看看能不能挡住美食带来的诱惑。

同为本能的“进食”能让人好好体验一把面对人类天性的折磨，不施加药物和送死没区别。

张雪玲刚开始也觉得她能成功戒掉，但第一次毒药发病后她明白了，这玩意根本没有外界人说的那么好戒。

月光照射进破碎的窗户，在女人的身躯上盖了层薄薄的薄纱，香汗淋漓的样子显得格外诱人。

终于，这一次的折磨暂时结束了，张雪玲身体没有一点力气，她瘫软在地上瞥见时钟刚到晚上十点，月光洒下洁白如霜。

支撑起身体，搜过整个房间，结果却没有找到任何食物，似乎那天过后就再没出过房门。

“不行……得找吃的。”张雪玲强行克服无力感，她已经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没有能量的补充绝对撑不过下次发作。

走下楼发现外面远方大楼塌了一片，回忆一下似乎今天发生了一场大地震，不过她没怎么注意。

在一个路灯下的垃圾桶，张雪玲翻过一个个垃圾袋，当她发现一个未吃完的汉堡时当即撕咬起来。

她发誓自己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事物，这一定是神明的恩赐。

但吃着吃着，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更奇怪的是张雪玲并没有感觉自己很伤心。

眼泪越流越多，直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将她吞没进深渊，从父亲死后到现在为止，一直来不及释放的压力在此刻倾泻而出。

她抱头跪地，杂乱的头发死死按在地面，一只手攥住汉堡，另一只不断在皮肤上抓挠。

毒瘾没犯，但她就是忍不住自残伤害自己，仿佛只有这种极端的方式才能表达心中的情绪。

嘴中不小心进了一块石头，没关系，刚刚好，牙齿猛然一咬断掉了半截。

绝望的哭喊声下走来了一位穿着麻衣的老婆婆，她骑着三轮车慢慢停了下来。

“哎呀，这是谁家的女娃在哭呢？”她带着笑容问候道。

大水决堤的哭泣可不会因为某人停下，张雪玲保住自己脑袋蜷缩着身体仿佛外物在她眼中不从存在。

过了一会儿，张雪玲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老人，在路灯下那张脸很是慈爱。

这位老婆婆正是那天警告过自己的人，但她显然是没听进去。

老婆婆停下三轮，坐在张雪玲身边，轻拍她的背脊安慰着她。

“都过去了，有奶奶在，别怕。”

她这么一说张雪玲哭得更伤心了，倚靠在老人身边样子就像是一个奶奶带着孙女。

但在张雪玲看不见的死角，老婆婆一只干枯的手掌缓缓靠近她的脖子，那只手变异出五根出手，绕上了脊柱。

千钧一发之际，张雪玲不知从何地拿出一根吸管，手掌一用力狠狠插进了老婆婆的一只眼睛，接着她毫不犹豫地起身逃跑。

在这期间她从未回头看老人的情况，生平慢一步死在这儿。

老婆婆冷笑着扯下吸管，毁坏的眼球内部不是血液而是无数根细小的触手。

“看来发生了一些让你转性的事，几天不见竟然学会防备别人了。”

手掌化为触手扯下那张长满皱纹的脸，皮囊下是同样为触手组成的虚假头骨。

脖颈、胸腔、后背等等，一张完整的人皮被剥了下来，人皮之下带着粘液的怪物爬了出来。

它的中间位置是一只有着无数复眼的眼球，除此之外就只剩恶心反胃的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