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死不死!”
马尔科姆嘶哑的声音怒吼着,难听的声音和非人类的身体,他就像一只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
来自未知世界的紫雾腐化着一切,尸臭很快散发至会堂的每个角落,平铺在高台的模板出现腐蚀,死人的血雾和它们掺杂在一起引起了二次枯朽,不一会紫雾化黑。
炼金盔甲被无差别伤及,金属化作铁泥瘫软在地上,天花板上的灯泡“啪”的一声粉碎,碎片没等落地接触到了雾气,片刻分化殆尽。
过了十几秒,马尔科姆仔细听着雾中声响,结果死寂一片,无泣无诉。
“总算死了。”他向后一仰,身子失去平衡背靠在最近的座椅处。
短短几秒的战斗时间,他的消耗却比一场火拼还大。身体老化严重,只能通过赌命的方式进攻,情况紧急不容失误,意外发生后他当机立断,对陌生女人用出了最强的连击。
这套攻击下来,别说其他人,哪怕是他自己巅峰时期都不一定能活下来。
“真了不起,你的岁数超过一百五十岁了吧?”
温柔平静的声音让马尔科姆心凉了一半,他强忍着疲惫连着向后空翻,直至退到墙角才停下。
这不可能,没人能受这么强的力量还能活动!
对!她一定是在虚张声势,她现在一定是强弩之末!
“把身体炼成死尸,再加以鬼魂附身,用这种半鬼化的特殊炼金形式续命。嗯……怎么说呢。”顾明盈左肩背着挎包走出雾气中心。
“没有技巧可言,相当粗糙的续命方式,比起那位怕死的殡仪老板差太多了。”
马尔科姆跟见鬼了似的,他承认自己想过敌人没死的情况,可你让他用命想他也想不到对手一点事都没有啊!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根本打不死!
无论心里怎么想,眼前的事实说明顾明盈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甚至从表面看轻伤都没有。
“我真的只是想观摩一下血祭而已,你们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顾明盈抬手间妖雾沉降,一团光球凭空出现照射出万丈光芒,在它的光辉下血色符文黯淡无光像是失去了最后的反抗能力。
“神说,要有光!”
黑气与弥散的血雾化作白色光电纷飞消散,温暖的光芒照在马尔科姆身上如同把他扔到了熔岩里。
剩下没多少的裹身绷带变黑,黑到极致后破开一个个小洞,小洞们逐渐扩大慢慢彼此接触融合,最后灰烬也没留下。
“不!停下,求你了!我和你分享永生的技术,快停下!”
他慌神了,彻底慌神了。灵魂的灼烧令他痛疼无比,就像生吞了上万枚钉子,而且这些钉子上涂满了魔鬼辣椒酱。身体急剧衰老,唯一一只眼睛的视力降到了01以下。
再发展,视网膜脱落,他失去了光明。
虽然之前如干尸,可他的头发是黑色的,在圣光照射下黑色素的产量降低且不断被分解,一具年轻的死尸正在朝年老的死尸转化。
马尔科姆依靠各种方法延寿到现在不是没代价的,他之所以接下这次的生意就是为了分杯羹,企图完美解决人类衰老问题。
不然就凭他那粗劣的延寿方法,绝对没有再进行一次可能,每次的延寿对身体的损伤都是永久性不可逆的。
距离上次的延寿已经过去了二十年,按照一般情况计算他至少能再活五年,即便血祭大阵失败也会有一个再次准备的机会。
但这个女人出现打破了他所有计划,这道令他厌恶的光不仅在灼烧灵魂,它还在焚烧寿命!
“混蛋!我不活了,你也别想好过!”
被死亡的恐惧折磨了那么多年,眼看就要成功了,他不能接受这个结局!哪怕是死,他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人!
细而干枯的手指像是被地沟油炸过,撕扯开腹部掏出失水枯死的内脏,在脊椎前一握并扯出。
撕裂带来的不是血液,这具身体除了大脑找不到第二个有血的地方,物质的运输纯靠内部的炼金阵。
一个外形似人手掌大小的人类胚胎取出,它身体上画着一条条诡异的符文,尾部靠几根粘稠液体形成的类神经物质连接马尔科姆的脊椎。
“蛊虫?”顾明盈有点意外,“早知道带点‘瘟医’的收藏了。”
不禁感叹这人为了续命真是什么法子都用上了,蛊术这么冷门的专业都会,一看就是超自然界的学霸。
“这可不行,我的炼金水平很一般,你要是死了我会很为难的。”
掏出的婴儿为马尔科姆的本命蛊,一个将死之人把兜底的东西拿出来了,分明是要同归于尽的节奏。
“神说,要有风暴!”
刹那风起!这一次不是割喉的微风,而是摧房灭世的暴风!
空气内部水分子凝结成雨,湿度上升超过了潮湿天气,狂风成漩涡刮起,顾明盈本人变成这场风暴的风眼。
闪电配合飓风,强烈的压迫感下马尔科姆生出了从未有过的畏惧,瞎掉的眼睛仿佛又能看到了,他的眼前不再是那位样貌美丽仁慈的姑娘,而是一位全知全能的主!
神明大手一挥,无数雷暴铺天盖地地袭来,它们宣泄着伟大造物主的愤怒,惩戒着邪恶的亵神之人。
马尔科姆痴痴地跪坐在原地,手里的蛊虫见他没有要打理自己的意思,竟然长出一双脚自个爬回了腹部。
“不同的‘神言’会带来不同的情绪影响,这附加效果多久没用上过了?”顾明盈一个疑问滑过。
不同的层次对应不同的圈层,对弱者有用的能力不一定对那个层次有效,她的对手可不会打着打着突然胸口画十字架信主,这导致时间一久她快忘了这个效果了。
马尔科姆愣愣失神,先前灭世的风暴显然没有遗忘,那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超越死亡的恐惧。
极致的恐惧会毁坏人的大脑,会让人生出一切都无所谓的态度,在这种心情的加持下自然不会反抗,甚至自不自杀也无所谓了。
顾明盈莲步微移来到他身边,随后左脚后撤半步蹲下。
“主说,你有罪。”
马尔科姆缓缓抬头,急剧的衰老使仅剩的眼球脱落,咕噜咕噜在方便观众看清高台而制造斜坡上滚了数米远。
他嘴唇微起,无神道:“我……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