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赟当年还不是神宫之主的时候，也曾踌躇满志的想过，将一身才学卖与帝王家。

那年他和挚友一同进京赶考，不料却被诬蔑贿赂考官作弊。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揭发他的正是那位好友。

事实上他不过是猜中考题，而那位朋友自知才学不如蔡赟，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

但脏水已经淋在身上，谁也不愿听他辩解。被宣布永不得参加科举的他，只好灰头土脸的启程回家。

岂料在半路又遇到山匪，但这世间哪有那么多意外，那不过是他朋友怕事迹败露，特地派来除掉他的人罢了。

“最后，他被一个江湖骗子所救，从此开始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周晏听完颇为感慨，“没想到大人还有这样一段过往，果真是人心难测，世事无常。”

“是啊，”蔡赟叹气道：“人心这东西，谁又能说自己能完全看透。”

“晏可否冒昧问一下，尊主后来是怎么对付那位背叛者的？”

尊主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笑得格外灿烂：“我嘛，当然是在他最得意的时刻，将他推进泥潭里。”

距离当年那件事发生后的第十年，曾经的好友已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

然，就在对方快要更进一步的时候，那位好友却疯了。

不能继续履行职责不说，还四处胡言乱语，这样的人显然在君王和盟友眼里都失去了价值。

所以丢了官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光这样，仍不足以抵消蔡赟的心头之恨。

当年，蔡赟一朝得势。

便让手下潜入挚友家中扮成自己的模样，在夜晚频频出现在对方面前。

做贼心虚的友人自然会以为，是自己的亡魂前来找他索命，久而久之心里就出现了崩溃。

非但如此，他还将朋友这些年来做过的缺德事，一一送到敌对势力面前，让对方失去最后的体面。

“贤弟觉得，我这做法如何？”

周晏答道：“很解气的复仇方式。”

“哈哈哈，英雄所见略同。”说完他便饮下杯中薄酒。

随后没由来的说了句：“当初身不由己，才会伏蜇十年才得以报仇。如今就不必这么麻烦了，那些不利于我的，本座会立马将其铲除！”

医者闻言后，置于膝盖上的手指轻微的跳动几下，他迅速将手回握成拳。

饭毕，客人已然离席，下人开始迅速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碟。

蔡赟则移步到旁边的小圆桌上，管事给他端来一碗解酒汤。

他一边小口喝着，一边问道：“你觉得他方才的表现如何？”

“面无异色，对答如流，丝毫没有任何做贼心虚的苗头。”

“哼，是啊。”

蔡赟放下汤碗，“不管对本座那些陈年往事，还是接下来的行动都表现的毫无窥探欲，简直表演得完美无缺。”

管事不解：“那大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不懂，越是表现得好的人，就越抓不住他的把柄，对于这种人本座只会忌惮。”他靠在椅子上喃喃道。

“这……老奴愚钝。”

“愚钝点好啊，”尊主意有所指的感叹：“很多事情，还是不要知道会比较幸福。”

一顿饭吃的人如芒刺在背、味同嚼蜡。回到房间后周晏才发觉，自己的胃在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