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都行不通。
他们一生成就斐然,却对自己的孩子生出无能为力的感觉,他们渐渐不愿意管她,她反而消停许多,只是人际关系处理很差,变得越来越孤僻难沟通,好在聪明,成绩数一数二,班上同学都只当学霸有个性。
她的语文成绩很差,高中的时候,遇到一个非常喜欢挖苦学生的男老师,那老师每次上课前都要批评祁免免几句,她的语文成绩稳如泰山地维持在及格线上下。
他意识到挖苦对她来说没有用的时候,对她进行了全面的羞辱,指责她语文能力差,所以和同学处不好关系,和父母也矛盾重重,这样的人即便以后到了社会也是社会的毒瘤,学习越好危害性越大。
祁免免垂着头,一言不发,像是愧疚,又像是油盐不进。
老师大概觉得无法唤醒她的羞耻心,最后摔书走下讲堂,说:“祁免免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再回来上课。”
那种对付小孩子的把戏让班上很多同学都心生不满,但课代表还是觉得不应该把事情闹大,于是对祁免免说,让她意思意思道个歉,把老师哄回来吧!
祁免免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道歉。
课程耽误了三节,课代表一直组织大家上自习,有同学举报到校长那里,校长出面才把老师请回来。
语文老师暗讽举报的是祁免免,称有些人永远也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
大家便一直以为是祁免免举报的。
她说不是,但没有人相信,她也并不太会辩解。
从那以后,所有和举报相关的,大家都会首先怀疑祁免免。
语文老师的车胎被爆了,大家也怀疑祁免免。
自从车子坏了之后,老师便不回家午休了,他的妻子每天中午都来给他送饭,第二周的时候,妻子路过红绿灯故障的十字路口,被一辆失控的面包车撞倒,在医院待了半个月,到最后没有救过来。
语文老师有一学期都没来上课。
祁免免便成了“间接杀人”的凶手。
有同学组织学生去探望师母,回来后详细描述了老师的憔悴和痛苦,他们四岁的孩子显得更为可怜和悲苦。
那段时间祁免免像是一个黑洞,所有的情绪朝她涌过去,探究、怀疑、斥责……她全都吸纳进去,但毫无反应,冷漠得就像一个天生的变态杀手,充满了麻木不仁的残忍。
突然之间所有人都不理会她了,甚至故意把锁在没有窗户的器材室里,关了电闸后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祁免免把里面破坏得惨不忍睹。
她厌恶黑暗封闭的环境到了极点。
父母去了,照价赔偿,嫌疑学生泣哭不已,说自己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人。
祁免免说:“他们知道,我开口说话了。”
没有人相信她,父母都对她的品性抱有怀疑态度,最后说算了,和解。
事情当然不会只到这里,祁免免是个规则感很重的人,她认为所有的恶行必须要有相应的回报,如果学校的规则不能,那么她就要亲自动手。
她把几个人都揍了,毫无意外再次被叫了家长,甚至以退学为警告。
祁父祁母无能为力,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可惜她拒不配合,她不认为自己有任何问题。
直到考上大学,她才又消停一阵,可没过多久,就出了季淮初的事,父母那时候起就坚定了移民的决心,总觉得换个环境可能她会好一些。
祁免免在季淮初出事以后,休学半年待在海岛的度假别墅里,什么也不干,再回来已经是第二年夏天了,她是从那时候起慢慢有了些变化。
“我去一趟公司,你回家?”季淮初从漫无边际的思绪里拉回现实,看着她那张脸,恍惚起了一种模糊的遥远的触动,心脏都揪了起来,似乎有什么沉重的压在心口的东西被遗忘了,他不由自主地靠近她,侧头亲吻她的唇瓣,“发什么呆?”
祁免免回过神来,似乎有些错愕他主动亲她,她眨了几下眼睛,然后才似乎想起来回答:“我跟你一起吧!”
“哥哥,我觉得我可能有心脏病。”上了车,祁免免有些怅然地说。
季淮初蹙了下眉:“什么?”
祁免免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跳得很凶。”
季淮初想起刚刚那个下意识的吻:“……哦,死不了,死了我给你陪葬。”
“那不要双人墓,把骨灰搅合一下放在一起。”
“……你恶不恶心。”
“我怕死了隔着骨灰盒睡觉不能抱你。”
季淮初觉得这个话题再进行下去可能会变得更惊悚,于是说了句:“好了,知道了,我给你写遗嘱里,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