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丢脸了…】

周围虫鸣不绝于耳，和施珏有力的心跳声融为一体，时间似乎也变得格外漫长。

“片刻”一词，一时半会儿，也变得半真半假起来。

总算，保持静止的施珏有了动静。

修长的指尖狠狠刮过土壤，掌心攥了一把土，支撑着上半身，将脸勉强从土壤中“拔”出来，新鲜空气钻过塞入泥土的鼻孔，灌进施珏鼻翼。

【好重的土腥味儿…】

施珏盘腿而坐，眉头紧皱，狠狠醒了一把鼻子，然后用衣摆摸了一把脸，才终于作罢。

一双晦暗不明的双眸看着幽暗如深渊的前路，施珏此时有些犹豫不决。

【饿一晚…还是朝前再走两步？】

一时间，也有些摸不准。

这时，大概是心沉寂了下来，施珏方才脸着地摩擦时，左脸颊被沙石泥土磨掉的一层皮开始刷起了存在感。

火辣辣的疼痛一阵接着一阵，痛得施珏脸颊一抽又一抽。

要是此时有外人在场，一定能看到，施珏左脸颊血肉模糊，脓水已经开始混着泥土血水渗出，在黑夜幽林中格外恐怖。

而施珏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

冰冷的指尖一开始还是带着试探的意味，还算轻柔地去触碰破皮的脸颊，或许是凉意减轻了伤口的痛楚，又或许是周围黑暗的环境影响了施珏的判断。

又或者……是他贪恋这一点点缓和？

反正就在施珏享受指尖凉意之时，触碰伤口的指尖莫名一抖，指甲缝中还藏有泥垢的指尖，便狠狠戳上了施珏的皮下组织。

嘶！！！

施珏当即放下手，停止自己的犯贱自残行为。

也是……就他这个二成灵力都还没适应的家伙，为什么要如此自信地对自己下手。

【想不明白了……】

而且，大概是施珏体内灵力被压制到二成，肉体的自愈能力似乎也受到了阻碍。

脸上的伤口，要是放在正常情况下，在施珏抬起脑袋前，就会完全愈合，哪里会让他吃这种苦头。

只能说，今时不同往日……施珏需要习惯的，便是这种和普通人相似的感觉。

这样，才会在逆境中，懂得有所保留。

当然，这是后话。

如今，还无法知道懂得这些道理的施珏 只是深深叹了口气，静静坐在冰冷异常的泥土地上，等待脸上伤口愈合，也没有去管脸上的脓水鲜血。

又可能是方才的那一下摔得有些狠，施珏脑瓜子有些嗡嗡的，就连思绪也被带得有些混乱。

【不会是脑震荡了吧…我这英俊的脸不会破相吧…不对，我这绝佳的智商不会有影响吧…沈清芜会不会看到…她不会嫌弃我吧…】

施珏摇了摇有些昏沉的脑子，手臂往后一撑，人往后微微倒去

头仰起，穿过枝繁叶茂的高树，恍惚间，看到被枝干分割得破碎的月亮…好美。

施珏就这样的姿势不知道保持了多久

只知在他意识回笼，情绪逐渐稳定，脸上的疼痛也消失了感觉后，他才收回了注视月亮的目光。

肆无忌惮地摸了一把已经结痂的左脸颊。

施珏对肉体的修复很是满意，利索起身，随意拍了两下屁股上的泥土。

对着前路，喃喃道：“还是再往前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