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回到程张氏的院子。

听闻娘家人来过，程张氏放心了，又浅浅地睡去。

沈清起身活动筋骨。

就这般陪了程张氏几日，终于到了出殡的日子。

这一日依旧下着雨，沈清举着油伞遮着程张氏，一路跟在灵车后。

程张氏几次哭晕过去，最后只能她和丫鬟一起搀着。

程家的亲朋好友都来送殡，送葬队伍很是壮观。

最后，程稚武长眠在程家的私家墓园里。

回去的路上，沈清松一口气。

终于不用再日日陪伴程张氏，而连熬了几宿的程稚文也可以好好休息了。

她是真担心他的身体受不住。

沈清边想边搀着程张氏往回走。

程张氏怀着孕，有气无力的，且伤心过度，走得越发慢，她不得不放慢脚步等着她。

渐渐的，就离程稚文越来越远，最后混在送葬的队伍中。

“清儿……”有人低声唤着。

沈清听着这名字耳熟，但没理会，搀着程张氏继续往前走。

“清儿……”那人点了点她的肩膀。

她吓一跳，回头看去。

就见一个跟程老爷差不多年纪的大爷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记忆深处跳出一张同样的脸庞。

是原身的父亲！

糟了！

沈清满脑子都是身份要被拆穿的焦虑，本能地说道：“你认错人了！”

说完立马回过脸去，不让对方再看自己的脸。

不应该来送葬的！

忙晕头了，忘了沈家也在永州，必然也会来送葬！

怎么办？

只能死活不承认了！

沈清闷着脑袋装死往前走，压根不管一直在身后低声唤着她“清儿”的沈良。

倒是一路上哭哭啼啼的程张氏好心提醒沈良：“沈老板，我弟妹不喊‘清儿’，她叫‘朱世宁’。”

沈清拽了拽她的手臂，低声说道：“这人神神叨叨的，别理他！”

“清儿，你就是我的清儿没错！你后脖子那颗痣就是证明！”

沈清闻言，立即抬手摸了摸后脖子。

她今日盘着清式老式发髻，头发全给盘上去了，孝服的领子又低……

该死！真想立刻就把那颗痣揪掉！

“你看，我一说，你就去摸那颗痣，所以你就是我的清儿。”

沈清没理他，挽紧了程张氏快步往前走。

沈良一路跟着，不断唤着她，引起许多人侧目。

见大家都朝自己投来异样的眼光，沈清心一横，干脆停下脚步，转身对沈良说出一句英语。

大意是：虽然我脖子上也有一颗痣，但很抱歉，我不是你的清儿，我是朱世宁。

她没想用英语解释些什么，只单纯要让沈良看到她会说英语，而他的女儿清儿汉字都不认得，更不可能懂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