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黑色奔驰最后停在一个门庭外种满油桐树的奶白色别墅前，地面上的花瓣早已枯黄。

一阵风来，凌乱地聚成一条不规则的斜线。

楚桪四月份回国，油桐花期正盛，风起，飘花宛如落雪，树下是一层初恋般的纯粹。

他特意交代过花瓣不许清扫。

雨小了，楚桪立在油桐树下，即使花期已过，他依然想起高中生涯中唯一的女同桌。

她曾收了他一整个春天的油桐花。

楚桪不止一次好奇过沈依凝为什么会选择学理， 数学和化学课她很难坚持到最后，基本后半节都是昏昏欲睡的状态。

她像只懒散的猫把下巴搭在手背上，书桌前叠罗的一沓厚厚书本给她打着掩护。

楚桪想叫醒她，却不知如何开口。

转学一个多月后的某天，被下课铃惊醒的沈依凝懒散地抬了抬眼皮，迷迷糊糊拿起一瓶苏打水喝了几口，然后又顺理成章地放回去。

胳膊伸得太长，她误喝了楚桪的水却不自知。

整个过程，他都在垂眸看着她，眼神意味不明，却没有阻止。

如果换了别人，水刚刚被提起就会被他重重按下了。

然而，午饭过后，他竟没有犹疑地喝光了那瓶苏打水。

也许是这种间接的亲密接触，喝水时的楚桪耳廓红了。

就此，少年紧闭的懵懂青涩的心，已然被轻轻叩响。

下午的化学课，懒懒的斜阳把人晃得暖暖的。

沈依凝脑袋里有一只装了水的烧杯，里面加了几种化学试剂，没等它们发生什么反应，一双桃花眼已经禁不住阖上。

人又睡着了~

楚桪右手撑着下巴，手中握着一支笔，目光定格几秒。

明亮的阳光洒在她白得不像话的皮肤上，蝶翼般卷翘的睫毛偶尔轻轻颤动，许是因为心虚，睡得不实，但呼吸轻匀……

楚桪回过神收好目光，转身拉上了窗帘，她脸上的明亮瞬时被遮挡。

他手中的笔在主人的授意下，目的性地撞倒了她的水瓶，闷闷的“嘭！”一声。

她的长睫动了动，人却没有醒。

须臾，楚桪修长的手指又轻轻提了提她的衣袖，“沈依凝，你的水瓶倒了。”

他有意按压的声音依然很好听。

“嗯？”

“嗯~”

沈依凝连应两声，突然抬头坐正，她反应过来楚桪在和他说话。

“谢谢~”沈依凝扶正了水瓶，人也精神了。

软甜的嗓音让他想到了冰淇淋……

他刚想说一句“客气。”

突然，“楚桪，你来给同学们讲一下这道题！”

化学老师用高亢的男音说着，手敲了敲黑板上一道繁琐的题目。

沈依凝赶快起身让出位置。

因为刚刚的小插曲，楚桪在去往讲台的路上才快速读了一遍题目。

站定到黑板前便开始奋笔疾书，这道题写完已经占了大半个黑板。

首先响起掌声的是化学老师，同学们也随着掌声四起。

沈依凝当然不知道他解得对不对，但是她此时也明白了，原来他成绩那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