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不再像梦里面那样单纯而骄傲,单纯的相信着刘彻 ,骄傲的认为凭着她的身份,她无论做什么事都可以。
可是在听到刘彻这些轻描淡写的话,再想到梦里面的事情,阿娇依旧就忍不住生气,为梦里面的自己感到不平。
一段饱含心里面不甘心的话,阿娇就直接脱口而出了。
看到阿娇这样不给面子,刘彻也说不出好话来了。
在稚龄被封为太子,现在惹出事情来,天子也轻拿轻放,刘彻心里面终究还是骄傲。
宣室殿外面,刘彻和阿娇的谈话不算愉快。
宣室殿里面,窦太后和天子的谈话,同样也不算顺利。
窦太后脸色十分不愉快,只是看着一脸病容,在死死等着她回答的天子,却又没有办法发脾气。
她明白今天可能就是母子最后一场谈话了,哪怕和这个儿子隔阂颇深,做母亲的也不忍心让亲儿子带着遗憾而去。
更何况小儿子都没了,小儿子留下的那些孙子,她更是连见都没有见过,本来也没有再让皇位传到小儿子一脉的想法。
就算大儿子不开口请求这些,她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换做是平时,对上大儿子这小心眼儿的样子,窦太后说不定因为生气,还反而会故意这样做。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因为心里面的不高兴,就故意让大儿子放不下心的时候。
于是窦太后只能压制住怒气,开口保证道:“启儿,难道在你眼里母亲就不是这样不顾大局的人?彻儿是太子,登基本来就是理所应当。”
终究是一番慈母之心,反而被儿子算计了,又想着让天子多歇息一会儿,窦太后也没有继续待在宣室殿的想法了,很快就出来了。
阿娇扶着窦太后上了辇车,看着窦太后脸上除了一开始的担心,还多了几分不高兴,便就开口关心道:“大母,舅父吉人自有天相,你就别担心了!”
对上外孙女儿关心的话,窦太后叹了一口气。
“我没事,阿娇别担心!我也不是第一次失子了,当初你小舅父没了,我不是也挺过来了!只是想想这人活的太久,也没有什么意思,到头来面对的却是儿子的猜忌。”
一听窦太后这话,阿娇就明白窦太后不高兴的原因是什么了。
天子不放心窦太后!
其实这个事情也不是秘密了,她和刘彻的婚事能成,当然有母亲和王皇后的算计,但是天子的态度也很重要。
天子之所以会同意,就是心里面不放心窦太后,担心窦太后会旧事重提,要天子立梁王为皇太弟。
知道是这个事情,阿娇就不好再劝了。
毕竟天子也不是瞎怀疑,在天子两次立太子的时候,窦太后都提出过立皇太弟的要求。
现在窦太后之所以不提这事了,也是梁王人没了。
可是对着窦太后,这些话也不能说,她也就只能在一旁陪着窦太后。
其实阿娇的想法没错,却也只猜到了窦太后不高兴的一部分原因,并没有猜到全部原因。
窦太后不高兴的除了天子临终之前都不放心她这个母亲,非要她保证会扶持太子登基以外。
也是不高兴天子只让她保证会扶持太子登基,却没有把手里的权利交到她手上。
明明幼主登基,太后掌权是惯例,太子尚未弱冠,先由她这个太皇太后掌权是理所应当。
对于太子登基的事情,窦太后并没有多大意见,反正皇位上总得有一个人。
不过对于由谁掌权的事情,窦太后就有自己的想法了。
只是已经答应天子了 ,窦太后也不好立马就反悔。
在天子登基以后,还是扶持太子登基了,甚至连自己都不怎么过问政事。
完全放开手脚,让新登基的少年天子,可以完全施展政治想法。
不过有时候,少年人没有一个可靠的长辈看着提点,也不一定就完全是好事。
…………
长乐宫,长信殿。
“太皇太后,天子这是在胡闹,那些儒生都只会空口误国,天子怎么能真的重用儒生,您可不能不管啊!”
看着眼前正在哭诉的老臣,已经成为太皇太后的窦猗房便温言说道:
“你们都是朝中老臣了,天子怎么会如此对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弄错了?你们先退下,哀家问问天子!你们放心,哀家绝不会看着你们这些老臣受辱。”
把一群来长乐宫哭诉的老臣打发走了,又让人把刘彻给叫过来,窦太皇太后脸上就露出明显的疲倦之色来。
跪坐在一旁的阿娇见状,赶紧就递过去一杯蜜水,“大母,你先歇歇吧!”
窦太皇太后却余怒未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并没有喝蜜水,而是生气的说道:
“我想着彻儿也大了,我不知道还能够活多久,便也就对政事放手,让彻儿自己做主就行了。
可是你瞧瞧彻儿做的这些事情?还真以为是天子,就可以不顾朝臣的意见一意孤行?
这些天你也在给我念朝臣递上来的竹简,知道不满意的朝臣有多少,彻儿也太不懂事了。”
闻言,阿娇就笑着说道:“不是还有大母您看着,天子再不懂事,也出不了事。”
“天子不懂事,也只能我这把老骨头又撑起来了,还好有你在一旁帮衬着。”
对于阿娇这些话,窦太皇太后很满意。
她愿意一开始把手里的权利放出来,本来等的也是今天。
否则的话,原本儿子做天子的时候,她都要和儿子争权夺利,怎么可能对着孙子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