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若欢便接着又说。
“像前朝风骨。
像前朝邬离朝,那的风骨,才像是能养出盛小姐这样的人。”
可惜生错了时候,她这一番铿锵的话未必能砸的出水花,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搭进去盛府满门。
何若欢嘴角勾起些讽刺的笑,似乎可惜了一瞬,但她很快又觉得。
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一听她提起邬离朝,何夫人眼中神色变了又变,忽然走上前捂住她的嘴,声音冷了几分。
“欢儿。”
前朝的事都过去十多年,何家如今在风尖刀口,是如今万万不能提的话。
何若欢也不见恼,朝何夫人笑眯眯地点头,仿佛刚才的针锋相对都不曾有过一样,她抚了抚衣袖,转身离开。
这一场闹剧发生在暗色里的廊下,并不引人注意,何夫人送她出去,在门口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开口。
“欢儿平日被我宠惯了,盛小姐莫要在意她说的话。”
盛怀宁摇摇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她。
“我记得何小姐……是先夫人的女儿?”
何夫人并不避讳这些话题,跟着点头。
“是我长姐的女儿。”
她是在长姐故去后,才入了府养何若欢。
“先夫人……是前朝人?”
不然如何解释何若欢方才那奇怪的态度,话没说了几句就提起前朝。
何夫人脸色变了变,勉强笑着岔开话题。
“时候不早了,盛小姐快回吧。”
见她不愿提及这避讳的话题,盛怀宁也未多问,低头钻进马车里离开。
回了盛府,盛夫人早带了晚膳在屋内等着她,见她好端端地回来,才松了一口气,上前拉着她坐下。
“怎的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盛家虽是世家,但规矩并不严格,盛夫人对这个女儿更是娇宠,从小不曾束缚她在闺阁。
往常她出去玩乐到晚间也是常有的事,但如今日这么晚的,倒还是头一次。
盛怀宁隐去姚束和何府的事,三两句岔开了话题,盛夫人也没再多问,从食盒里端了几个盘子出来。
“这都是你爱吃的,阿娘方才为你下厨做的,别等着待会凉了,你快吃些。”
盛怀宁嘴角这才带了些笑,和盛夫人一边说话一边用过了晚膳。
晚膳后,送走了盛夫人,她也无心睡下,见书房的灯还亮着,转头就推开了门。
盛相正在屋内坐着,见她进来似有两分意外。
“宁儿坐吧。”
盛怀宁走过去,将手中的两封书信递出去,将何夫人与她说过的话一一说给了盛相。
这些事一说完,盛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既震怒于魏府干的龌龊事,又心痛于何太尉的死。
盛相眼中浮起几分怒意,手中捏着文书,冷哼了一声。
“魏家狗贼狼子野心,于朝中是大患事。”
“岂止于朝中?
魏家这两年没少往下面安排自己的人,地方各城层层剥削,私自收缴重税只是其一,去年赈灾款二十万两雪花银拨下去,到了地方却只见八千,魏家办事荒唐的厉害,底下百姓民不聊生,将好端端的地方都祸害的不成样子。”
盛怀宁眉眼微沉,冷声说道。
“这一朝才建朝十余年,这沉疴又肮脏的根基却像是待了几百年一样,又如何对得起……”
她话说到一半顿住,眼中神色挣扎了一瞬,又沉默下去。
盛相抬头看了一眼她。
“宁儿……”
“不说这些了。”
盛怀宁摇摇头,岔开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