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睡了？”

刘唤充满疑惑的将眼神放在准备入睡的龙燃身上，这话算是说一半，就戛然而止了吗？

“困，凌晨一点了。”

房间里的灯光算不上刺眼，但粉嫩的色调却让人头晕目眩，刘唤起身在床的周围走了一圈，没发现开关和遥控器之类的东西。

刘唤挠挠后脑，他有些好笑的问，“这破灯怎么闭啊，没开关？”

“不知道。”龙燃蹭蹭脸，她扯着被子，带有困意的说：“开着吧，又不碍事。”

四年不见，刘唤还不至于连她的习惯都忘了，他奇怪的问，“你不是开灯睡不着觉？”

她淡淡道：“早改过来了。”

龙燃正身躺在床上，她伸出手去抓没有实体的灯光，天花板上晃眼的镜子将她的动作展示的一览无余。

在监狱的三年，她早忘了自己习惯关灯睡觉，也早忘了自己不爱刺眼的光芒。

监狱里的灯是二十四小时亮着的，那灯还有还有好听的名字叫长明灯。

长明灯让人分不清白天黑夜，所以对龙燃来说，开不开灯都是没有区别的。

“睡不着了！”她有些烦躁的起身，“哥，聊聊天吧，我一直没来得及问你，妈是怎么死的。”

刘唤不是很想提起母亲去世的事情，但龙燃问了，他还是决定告诉她。

“癌症，晚期。”他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很平静，甚至不带一丝感情。

“那……”龙燃愧疚的开口。

刘唤大概知道她想问什么，他先她一步说：“我带妈看了不少医生，换了很多家医院，也能治，但妈说她不想遭罪，就……反正，她走之前挺想见你一面的。她说对不起你，没有照顾好你。”

“是我不懂事，让她担心了。”龙燃垂下眼眸，她有些后悔离开的时候对母亲说了重话。

刘唤不知道在安慰谁，他淡笑，“都过去了，过去了。”

龙燃叹气，“是啊，都过去了。等彻底过去的时候，如果我还有命活着，我一定去妈的坟前磕几个头，告诉她，是我对不起她。”

“一定会的，我们都会好好活着。”刘唤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他将眼神放在龙燃脖子上的纹身上，他问，“对了，能把你的衣服拉下来，让我看看你身上完整的刺青吗？”

“当然了。”龙燃觉得奇怪，但也答应了下来，她拉开衣服，左脖子侧边的纹身略微披肩显现出来。

青龙踏鬼，勾魂索命。

在粉艳的灯光下，刘唤睁大双眼，他将龙燃身上的刺青尽收眼底，每一寸都透露着狰狞恐怖。

这个刺青，刘唤永远都不会忘，那年莽春带走了他唯一的父爱。

撕开记忆深处的伤疤，他冷峻的脸上暗淡无光，两只失神的眼睛流淌出痛心的泪花。

他不信，来回看了几遍，没错，就是这个纹样的刺青。

“这个刺青除了你，还有谁的身上有？”他有些失控，声音颤抖的捏住龙燃的双肩。

龙燃极少见他会失控，她没有立刻回答，反倒是理智的询问他怎么了。

“我爸就是追身上有这样刺青的人，才被一刀捅死的。你知道吗，那本来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他本来可以不用死的！”刘唤无力的对她怒吼，但却什么都做不了。

龙燃对刘唤父亲的死了解甚少，时至今日，她才知道事情的真相，怪不得他的情绪会那么激动。

她拍拍刘唤的肩膀，回想刺青的来历，这是龙家内部人身上才有的刺青，除了她，也只有龙霆和龙烨身上有了。

但根据时间推算，十几年前龙烨还是个小孩，所以他排除，就只剩下龙霆了。

世界真小，犯罪之都里住着所有人的敌人，龙燃锁定龙霆，新仇旧恨一起报。

她安慰刘唤，“我知道，叔叔的仇我会报，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只记得刘唤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仇我会自己报，你别冒险。”

昏昏沉沉起床的时候，金恬莺正好敲门进来，她整个人坐在床上还处在待机状态。

“早啊，有事？”

金恬莺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不早了，正午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