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

闻棠的后脑勺又一次重重撞上墙壁，疼痛凌驾于死亡的威胁之下几乎毫无存在感，她扭头想躲开他的手，却随着挣扎喘息越发艰难。

一次，两次，此次反抗都不得成功。

“为什么要在意他们？只有我在你身边不好吗？你身边总有那么多人，每个人都能分走你的注意力，我很生气！”

闻棠听明白了少年话里的意思，索性直言道：“你有仇有怨，想报复我就直说……是，我骗了你，我罪有应得……你别用这种方法伤害无辜的人！”

时灵、江美、林寻……他们这些她的同学同事、关心她的人，都是毫不知情被牵连的人。

觉夏把事情闹大，被霍靳琰、离厄知道，之后发起疯来一定会祸及到他们，梦中的情景早在不知不觉中给她敲响了警钟。

少年忽而惊讶，手上卸了力道，看着闻棠眼里的怒火和骤起的保护欲，不可思议道：“姐姐就是这么想我的吗？”

他又开始笑，“我们只是就事论事，我怎么可能残害无辜？你从前不总夸我善良吗，你善良的弟弟怎么会做那么恶毒的事？我只是想和你亲近些而已。”

“我又弄疼你了吗？对不起，你太不听话了，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我向你道歉，原谅我吧。”

但也不过消停一会，疯劲儿就又冒了出来，再次狠狠掐着闻棠的脖颈。

他直勾勾盯着她，“还是那些话根本就是假的，你夸我的那些话都是有剧本的，你又骗我，你怎么能骗我，你没有心吗！”

连番被折磨，闻棠意识变得模糊，她心想她的脖子一定青紫一片不能看了。

他分明就是想把事情闹大闹开，连同其他人一起报复她折磨她！

闻棠不得不妥协，艰难承认道：“我没骗你……”

从前是她瞎了眼，被他的乖巧迷惑，看了剧本更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他是个纯粹的人，直到亲眼见证了他的残忍，才彻底打破滤镜不得不回归现实。

听了闻棠的话，少年一下子得到救赎一般，不太敢相信，看了她好一会之后才绽开笑颜，俯身额头蹭着她的颈窝。

他双臂勾着她的腰，将她严丝合缝抱在胸前，颤声庆幸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怎么可能都是假的……”

他开始亲吻她的脸颊，没有任何色欲的成分，单纯的在表达他的兴奋与激动，可后来表情再次变得扭曲，不知又想到了什么。

这一回他没再当着闻棠的面表露出来。

待他气喘吁吁再抬起头，眼中的戾气退去大半，闻棠脖子上的指痕也像是从未出现过。

他抵着她的额头，目光灼烫，“每次只有变得凶起来，你才肯好好跟我说话，我再问一遍，我可以把我的衣服放进你的衣帽间吗？”

闻棠不说话。

衣服只是个借口，背后真正的意思是在问他能不能住她的房间。

虽然他每晚半夜都会摸进她的房间，无论锁不锁门他都会霸占她的床，但他似乎更贪婪想要得到她的首肯，以及名正言顺的身份资格。

少年等了几息，没得到回答，嗓音微沉，“真是倔强啊，那换一个问题，我可以有一个自己的房间吗？”

闻棠仍旧不说话，给了房间就等同于允许他登堂入室，同意他男朋友的身份，和他同居。

少年开始不满意，“当初四脚蛇都能有自己的房间，没道理我没有，我们都是你的任务目标不是吗？你对他好也该对我好，我不奢求其他，但你最起码要做到一视同仁吧。”

闻棠硬着头皮解释，“他交了房租。”

少年轻抚她的脸，轻笑声中暗含嘲讽，“是吗？那只四脚兽吗？他真的是房租吗？”

闻棠想点头，但被捏住下巴，少年轻声威胁，“不要再说不了，我已经有些生气了，答应我吧，或者你想要一条鱼或者一只螃蟹，我可以多给你几只，当作……房租。”

事情就这么又一次被觉夏单方面敲定，他松开桎梏，又变成那个乖巧听话的少年。

他主动牵着闻棠的手在步梯间行走，没再提要去外面人多的地方。

行走着，闻棠突然开口，“关于任务，你到底知道多少？是怎么知道的？”

到现在，闻棠依旧没想明白觉夏想做什么，要说报复，他却把海洋之心送给了她，那足以证明他的感情，他竟然也喜欢上了她。

可这又和情爱中的独占相悖，若真爱她，他该做的是驱赶走其他人，而非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嘴上质问她，行动上却迫不及待想把其他人也拉进来。

他这样子就好比那猛兽，进食前捉弄濒死兢战的猎物，把她的恐惧和战栗当做娱乐和消遣。

在报复她。

觉夏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眼眸清澈无害，“知道的不多，做梦梦见的，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闻棠闭了闭眼，他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