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安不恼,转身摸着座位上的玄鸟,对身后暴动的人说道:“你们今日来,是想置我于死地?”
“天神的死可以释放出足以与浩劫匹敌的力量,只要你死了,就能救下我们所有人。”
“槐安,你既然也不是真心想救我们大家,那就别怪我们无情了。”
“别废话了,杀了他,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不成?”
槐安身前的玄鸟受惊飞了起来,他不紧不慢地回过身,对着一众人道:“既然已经有人坐不住了,那就不必再等下一次变迁了。”
“我不介意做你们的变迁。”
她被槐安推到一旁,天外天陷入了一场混战。
她和槐安总归是不一样的。
槐安被逼上了绝路,也能凭一己之力镇压所有想要害他的人,甚至不需要臣服,不需要伎俩。
而没有力量没有地位的她,只能任人摆布。
槐安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神,而她依旧以天神的附庸示人。
有人从她身后袭击了她。
是槐安的那把古剑。
被刺杀的地方并非致命处,她不明白槐安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看到了?”槐安利落地抽出了剑,扔给了她,“很显然,你输了。”
她道:“真有你的,我承认我小看了你。”
槐安道:“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就这么假死下去,我放你走,第二,你真的死一次,我送你去天外天以外的地方。”
她道:“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槐安道:“留在这,你就只能是我的附庸,天外天上还会有人执着于除掉你,你依旧是那个人见人嫌的恶意,离开这,去做你本该做的神,你能以你自己的本事活成另一番模样,当然,也有可能会什么都不是。”
“一切取决于你。”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就此收手,从此行走于阴影里。
但她又觉得,她的结局不该是那样的,明明她也是月的一半,她明明也是天道钦定的神。
她驱使恶意,槐安散出善意,他们俩是相辅相成的,她对于这个世间来说,不完全是个祸害。
但现在没人相信她,她也没有办法扭转任何一个人的想法,就如同现在自己只能被动地接受着槐安给她的选择一样。
或许,只有她站着说话的时候,才会有人听见吧。
只有站在同槐安一样高的地方,才能去选这两个以外的第三个选择。
“就现在,杀了我。”
浩劫使天外天裂开了一道裂缝,她和杀了她的那把剑一同被丢下了天外天。
再次睁眼的时候,她看到了另一番天地。
案台上的安神香已经燃尽,只留丝丝余香环绕着散开。
沈清若施术收拾掉地上的狼藉,推开了殿前的门扉。
现在她也遇到了和槐安一样的境地,那她又该怎么做?
她抽空去了一趟鬼界。
不出她所料,午楼果然只剩漼景时一个了。
“我就说你能做到。”沈清若走到他身边。
漼景时半撑着身子没抬头,“你要把这里交给我?”
沈清若道:“对,我身边只剩你了,我只信得过你。”
漼景时道:“我知道……可是,我不想。”
沈清若道:“为什么?还想着去追随你那个母亲吗?几世了,她从没惦记着过你。”
漼景时默不作声,未对沈清若的话表示反驳。
沈清若道:“一个心里没有你的人,你为什么还要执着于她?真心这种东西,要么不要有,要么把它托付给值得的人。”
漼景时道:“那你呢?你值得吗?”
沈清若低头看着他:“我值得,我向你保证。”
“你不需要再渴求谁施舍一般的爱,你会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