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的爹爹是为救你爹才死的,咱们家欠她一条命,你居然说这样的话?你简直像个不懂感恩的畜牲。”
“我不是娶了她吗?她有什么不满意?”言风一手抱着吓得不敢哭的女儿,一手捂着自己的脸。
“你以为她想嫁给你吗?”言夫人红了眼圈,她仰着流泪的脸,望着比自己高出许多,却依然幼稚的儿子,“青萝根本不想嫁你,也不想要这个孩子,是我拿十多年的养育之恩胁迫了她。青萝那孩子心软,她是没有法子才同意的,可你以又做了什么?成亲当天逃跑,害她成了京都的笑柄,你是人吗?”
什么?言风无声的后退了半步,他竟糟糕到这般境地,连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也不想要他负责?
“你走吧,你自己的女儿自己养,要是嫌麻烦自可拿她去换酒喝。”言夫人抹掉脸上的泪,重又恢复冷若冰霜的姿态。“我情愿没生过你。”
朱红的大门重又合上,言风抱着哭累睡着的女儿,只觉又悲又怒,连最心软的母亲都拒绝了他,可见这个家他真的是回不去了。
可与回不去家的失望相比,更叫他难过的是青萝一开始就不想嫁他的事实,他总以青萝出走,是因为自己成亲当天抛下她,害她丢脸才想着离开,没想到青萝一开始就不想嫁他。
即便他从来都不喜欢青萝那种会武刀弄枪的姑娘,可他不喜欢和人家看不上他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后者简直能诛心。
初夏的艳阳下,言风感受到从来不曾有过的寒冷,他的骄傲在此时此刻碎得连渣都不剩。
他望着睡着也睡得极不安稳的女儿,知道她醒来又会因为肚子饿而哭泣,然而他身上已经一文钱也没有了。
他该怎么办呢?
一个时辰后,言风敲响了东明侯府的大门。
景烁倚在门前笑得花枝乱颤,“哟,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跟在下绝交的言小公爷呀。不知您屈尊来此有何贵干?”
此时景如月已经醒了,她吮着手指窝在言风怀中,一看到景烁就伸着两只手要抱,“爹爹——”经过几日相处,小丫头早已经接受了景烁。
景烁心软,也不介意景如月一身的污渍,伸手接过她,小丫头立即死死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委屈得放声大哭。
瞧着对景烁万分依赖的女儿,言风心中百感交集,“麻烦你帮我养女儿吧。”
“凭什么?”景烁一边安抚的拍着小姑娘的背,一边挑眉对着言风横眉冷对。
“我付钱的。”说罢递上五十两银子,见景烁不接,他苦笑道:“我知道有点少,可我没想到我也就值这点钱。”
“啥?你把自己卖了?”景烁的手一顿,不敢相信道:“明月楼也忒小气了吧。”
明月楼,那是京都有名的男风馆。
“你想什么呢?”言风涨红了脸,他就是再不肖再混账也不会把自己卖到明月楼,“我去做镖师,这是我预支的一年工钱。”
“唔,那是有点少。”景烁毫不客气的接过银子,“你要努力赚钱呀,现在养个娃可费钱了。”
言风低头看看空空的双手,又看着像个猴子一般手脚并用攀着景烁的闺女,再一次感受到自己并不受人待见的事实。
“团团,爹爹走了。”
小女娃理都没理他,整张脸都埋进景烁的脖子,生怕被人再像抱西瓜一样的抱走。
“走吧,走吧。”景烁挥挥手,抱着小娃娃就回了府。
言风对着东明侯府的大门发了一会儿呆,刚要走就见小星子跑过来递给他一封信。
他打开见是自己写给景烁的绝交信,信里的错别字已经被圈出来在旁改正,末了还有一句话:你已经到了要给小娃娃做榜样的年纪了,可别再囗囗囗囗不知所谓了。
他捧着信纸陷入沉思,这四个被他自动带入囗囗囗囗的字是啥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