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他对自己承诺的绝不与乔琰为敌,就算刘虞预想之中那个最坏的情况出现了,以乔琰的脾性也绝不会拿刘扬如何。
可刘虞怎么也没想到,刘扬那与实力并不匹配的野心居然会真的得到什么人的支持,以至于他已先完成了掌握长安宫城,将他的父皇给囚禁起来的壮举!
不错,这绝不可能是刘扬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就能够完成的行动。
一想到这不知道是何种身份的人团簇在刘扬的身边,教唆着他这个心比天高的儿l子即将做出争权夺利之事,偏偏他又已处在了被软禁的状态中,刘虞便只觉心急如焚。
“这混账到底是为何觉得,那是我没有胆量去做的事情!”
这是无胆吗?那是不能!
“陛下切莫如此动气,您的病症原本就是心病郁结,若是还在此时难以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只怕不是长久之象。”
张仲景一边替刘虞顺着气一边说道,也让这心中苦闷不已的老父亲将视线转移到了张仲景的身上。
以天子的身份逼迫门外的士卒开门这条路子显然是行不通了,把守在那里的都是刘扬的心腹,刘虞再在此事上耗费力气也没什么用处,反而正如张仲景所说,只是在摧残自己的生命。
他强压着心头的郁气坐了下来,叹了口气:“是我连累先生了。”
张仲景在池阳医学院内,一天不知可以救治多少个病人,又或者是教导数十个学生,现在却不得不和他一般作为困居在此处的人质,着实是让刘虞大觉对不住他。
无论是刘扬的那等荒唐行径能否成功,张仲景的处境都不安全,简直是被无辜拉下水的。
张仲景却摇了摇头,“陛下不必如此说,医者父母心,就算今日让我上门看诊,面对着危险处境的乃是那位皇子扬本人,我也会选择前来的,更何况是陛下这位仁君。”
“仁君?”刘虞苦笑了一声,“如果说我刚被扶持上天子位置的时候还觉得,仁君乃是稳定关中民心的必需存在,那么今日我却得承认,真正的仁君和我这等连朝野上下动向都难以察觉的人绝不是同一种。”
“你说我的疾病是心病郁结,这话说的不错,但心病尚且有破而后立的机会,蠹虫入体、啃食枝干,却只有大树崩塌一个结果!”
见张仲景朝着他投来的目光中似有几分不解之色,刘虞叹道:“不懂我此刻在说什么也好,我现在只希望,倘若那玉玺真要被那混账当做诱骗烨舒还朝的信物标志,烨舒千万莫要回来。”
那明明是天下归于安定的唯一希望,却为何会遇上这样一出横空杀出的灾劫!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朝着张仲景问道:“有何种病症是需要到外头抓药的,能闹出越大动静越好的那种?或许
我们还有将消息传递出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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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仲景直觉刘虞此刻的情绪不对,连忙劝诫道:“您先不必如此悲观,大司马何其聪慧机智,如何会因皇子扬掌握了宫城,篡取了玉玺便被欺骗入套。若您在此时先在身体上出了什么岔子,那才真要不妙了。”
倘若刘虞真因为意图传递消息而出了什么性命之危,那么在世人的眼中,将他逼迫到这等局面的刘扬势必要遭到问责,乔琰这位大司马也要担负起一定的责任,这绝不是张仲景想要看到的结果。
与其如此,还不如让大司马来完成这项破局。
自他从南阳被乔琰请到长安来,又亲眼在长安以北的池阳见到这医学院的兴办和兴盛,在张仲景的心目中,乔琰已是个频频创造奇迹的存在。
若是眼下的困境连她都无法破解,又有谁能为之呢?
毕竟,连数年前还处在地位低下状态的医者,在她的麾下都能得到这样的事业进展!
听到张仲景这个笃定的回复,刘虞面上的颓然之色稍稍缓解了几分,却并未彻底从他的面上消退。
张仲景说的没错,以乔琰的本事,就算刘扬当真是在后头有高人相助,那也应当不能对她造成什么要命的打击。
但他也同样听得出来,张仲景和他思虑的其实并不是同一件事。
刘虞朝着被封死的窗户看去,外头的日光经由了一番阻挡投落在殿中,都被削减了几分温度,徒添了几分惨淡之态。
他所担心的,何止是乔琰的安危啊?
可他此时还能做什么呢?
或许唯一能做的就是先让自己的心绪平定下来,撑到数日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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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侯,您觉不觉得那前来报信的咸鱼都尉,看起来有点问题?”
吕令雎一面为乔琰在回返长安的时候将她也给一并带上而骄傲,一面也不免想到,乔琰此前跟她说的是,她打算带着吕令雎跟她一道并肩作战的,若是如此的话,这个回返长安的情况多少有点微妙。
怀抱着这等先入为主的想法,吕令雎打量鲜于银的眼神里就多了几分挑剔。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这种直觉系的本能反应,她怎么看都觉得,这家伙有点不对。
太心虚了!
不错,就是太心虚了!
“您看,若他真是为了陛下的身体情况担忧而将您给请回长安的,他此时应当心急如焚地想着长安的情况,若我们还有这个余暇去看他,他也该当让我们加快脚程才是,何必躲开我的目光呢?”
吕令雎越说越觉得真是这么回事,干脆从原本骑乘着的马匹上跳了下来,翻上了乔琰所在的车驾。
有车厢车帘作为隔绝,鲜于银绝不可能听到她们之间的对话,吕令雎这才接着说
道:“君侯,
我看我们得小心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