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了几秒,把手揣进裤兜里,迈步跟了上去。
小姑娘是大了。
三年前刚升高一见她的那次,还俏生生的,看见他时,眼睛里的开心掩都掩不住,脆生生地喊:“秦至哥哥。”
身高也比那次高了些。
更瘦了。
整个人长开了,下巴尖了些,亭亭玉立的。
只有那双眼睛,时时都还像笑着的。
走到门口,贺思言低着脑袋换鞋,换完后,就乖巧又安静地站在门侧,等着秦至。
“里边儿站站,”秦至搭眼瞥她,“等会儿被晒蔫儿了。”
贺思言站在走廊下,阳光只堪堪照到她的鞋尖,整个身体都还是被阴影盖住的。
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
贺思言默了两秒,抬眼:“秦至哥,你那么白,防晒一定很有经验吧。”
“”秦至换好了鞋,闻言掀了下眼皮子,声音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还是这样说话哥哥听得心里舒服。”
他随手从伞架上抽了把黑色的伞,动作利落地撑开,遮挡在贺思言头上:“小阿言,哥哥的家就是我们阿言的家,随意点,别把哥哥也搞拘束了。”
“”两人同在伞下,贺思言仰头看着男人,讪讪地问,“很明显吗?”
“你说呢,”秦至低眼瞥她,“哥哥刚才走路都同手同脚了,小阿言没发现?”
贺思言发誓。
他刚才走路姿势非常正常。
什么同手同脚。
这么傻的行为怎么可能出现在他身上。
但这句你来我往的话,倒让因三年没见过的尴尬与疏离缓解了许多,贺思言眼睛弯了弯:“秦至哥,你跟我哥一样,喊我思言吧。”
她都多大了,再喊“小阿言”,听起来就很尴尬。
秦至带着她往车库走:“你是用什么方法让你哥改口的?”
“”贺思言顿了下,讷讷道,“他直接就改了啊。”
“是吗,”秦至明显不信,细长的眼睛染上笑意,“是装鬼吓他了,还是逼他穿女装了?”
“”听到这,贺思言抬头,“秦至哥,原来你怕穿女装啊。”
秦至眉心一跳。
贺思言恍然大悟,漂亮里的眼睛里缀上几点细碎的光,饶有兴致道:“秦至哥哥,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对你的。”
仿佛是没想到自己就这么栽进这个丫头的陷阱里,秦至心塞了几秒,又用指节推了推眼镜:“小阿言,哥哥要被气哭了,给糖也哄不好,知道吗?”
听到这意有所指的话,贺思言条件反射地摸了摸口袋的位置。
她今天穿了条白色的棉布连衣裙,没有口袋。
更不可能装糖。
注意到她的动作,秦至嘴角扯了点弧度,弯腰把车门拉开,又躬身进去,从储物格里抓了几颗糖出来。
糖是陈皮糖。
黄色的外包装,一颗颗圆鼓鼓地摊在男人宽大的掌心。
“哥哥还真是可怜,”秦至佯装抱怨,“被小阿言气着了,还得自己拿糖求哄。”
贺思言被他一句接一句不正经的话调侃到无语,她伸手把男人掌心的糖拿过来,又攥进自己出汗的掌心。
她抿抿唇,温吞道:“秦至哥,你是不是最近哄孩子哄多了。”
都哄出毛病来了。
见到谁都用这副调调。
秦至看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见她也不打算给自己一颗,忽然有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悲凉感。
又听到贺思言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秦至居高临下地瞅她:“哥哥哪有孩子?”
“”贺思言抬头看他,“之前阿姨牵走的‘孙子’——”
她鼓起勇气,把话说完:“那不是您‘儿子’?”
秦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