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很不祥的预兆……
而同时,婴儿似乎是热了,身子又一扭动,自己蹬开了盖在身上的一层薄棉衾。
露出光溜溜的腿脚,那本是白胖可爱如莲藕的婴儿腿脚。
可在姬姜的眼里却像是看到了十分可怖的东西——
令她无法不能想起,她当时因剖腹取子的怒恨而拼尽最后一口气力。
终于生产而下时,婴儿却是血淋淋的双足先出的逆生!
民间传说,逆生之子是不祥之子,即便存活,也定是忤逆不孝之子。
在民间,多是扔掉或淹死,远离亲族,以免祸事。
又像是一场大梦初醒……
这个苦苦盼来的孩子到底都给她带来了什么?
因为盼他,熬心苦等!
因为怀他,身子百般不适,寝食难安!
因为生他,差点难产而死!
因为有了他,毁了她和夫君的所有!
因为他的降生,母国上百条无辜的性命即死!
而将来,这个逆子,到底会对她怎样?
孽!从此,这个魔障便植根在了姬姜的心底,几乎缠绕了她的大半生。
而此时,她只想将这个孩子扔出去,有多远扔多远,她不想再看到他,这不是她的孩子,不是!
只刹那间,刚才那慈母的温柔已荡然无存,看到这个孩子就像看到一个厌恶至极的什么东西一样:“出……出去……”她虚弱却艰难极力地推出襁褓。
傅母姜大惊:“小君!”
婴儿又像是感知到什么似的,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傅母姜赶紧抱起婴儿哄起来,而姬姜也因为情绪过激,下身再一次传来疼痛和股股温热。
这一下,整个人看起来更弱了。
傅母姜慌了起来,正要喊人,就听外面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就见侍女引着一个助产女医跑了进来。
殿外齐刷刷地跪了几个新任的医师,各自打开药箱,又来回翻看着姬姜的生产医案。
时刻准备助产女医的脉相诊断下药熬药。
确实难以置信,当时产后已断定回天乏术,但如今脉相的确已经平稳。
而姬姜还因此产时下身撕裂,国君心痛的不行。
但好在令女医务必如常人一样缝合止血、敷药,说即使去了也要好好的去,所以伤口才没有恶化。
如此种种,姬姜终究是命大,竟生生挺了过来。
医师们一边熬药,一边给姬姜喂下最快速有效的急用药散,又喂了神草汤和一些清羹。
很快,姬姜的面色有了血色,人也似有了些力气。
待忙差不多时,傅母姜正要上前再行劝解。
忽听外面宫人隐隐地声声叩拜声和急速乱乱的脚步声,傅母姜大惊:“小君,国君来了,您……”
姬姜却缓缓地闭上眼,沙哑道:“不见!”
傅母姜一听慌了,立即急速劝道:“小君您要明白,只要您活着,就是郑国国母,申国嫡公主,郑申两国联姻,
于郑国而言,您理应与国君同心,于申国而言,您身系着母国的大半安危,请小君暂时去除心结,与国君同心同德,于母国、于您和公子才是万安之策啊!”
姬姜仍不为所动,只眼角一滴泪急速滑落,冷冷地转过脸。
急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傅母姜急得心口揪成一团,无奈之下再急道:“小君还不知道,昨夜公子差点儿遭人毒手,如果您……”话还未说完。
“夫人!”只听姬掘突急切、微颤的声音响起。
姬姜猛地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