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妃说的似乎越来越有理有据,戴妃做贼心虚,怕被陈妃再胡乱搅和下去,真得扯到她的身上,就是真真假假缠缠不清了。
反正公子是死不了了,陈妃也不是她的目标,孔甲也着急起来,刚要辩解。
戴妃由傅母戴扶着弱弱说道:“国君,陈妃慌不择言,妾暂不怪她攀诬,只是妾记得,那块棉巾是挂在摇床壁的,
陈妃是不是什么时候不小心把棉巾碰到了公子脸上,却因为着急没顾上呢?”
“啊对对对对!啊不对!你胡说!”陈妃本就急欲脱嫌,让戴妃一绕又给绕了回来。
好在她的脑子还算灵光,气道:“戴妃你倒是记得清楚摇床上还挂着方巾呢,我都没注意到呢。”
戴妃心里微突:“所以陈妃才心粗不顾,出了这么大的事仍是不知,就事论事,陈妃这个时候怎么总是想着攀诬别人呢?”
陈妃自觉已经辩解不清了:“国君,此事确是因净室出了事,是妾不对,但妾真的不是有意的,妾只想疼公子的,
不想一番慈母心办错了事,妾冤枉,妾可起誓……”陈妃慌得两眼扫向桌案,欲找枝条。
古人起誓以枝条执手,誓毕后折断枝条,意思是如果违背了誓言就和这枝条一样。但殿内无花无枝,她忽地从头上拔下晶莹通透的上等碧玉发簪。
执于右手中,正色道:“玉簪代枝条,妾可对天神,对郑国先祖起誓,啊还有!妾还要对陈国先祖起誓,要是妾存心害公子性命,
妾定当饱受恶疾、七窍流血而亡!”说完就要掰断玉簪。
奈何这玉簪坚硬,任她怎么掰都掰不开。
无奈,她用力地将玉簪摔向地面,玉簪立时碎了一地:“妾如果言谎、违背,就如这玉簪!”陈妃泪眼楚楚笃定且真挚地望着郑伯。
这一番说辞真切,誓言又恶毒,就连郑伯也有些信了,只是无端地出了这样大的事,总要拿证据说话的。
陈妃又道:“国君,妾毒誓已发,天神先祖皆知,妾不怕查,但请国君拿了这寺人好好查问。”
这一毒誓一将军,戴妃就愣了,她没想到陈妃如此刚硬,一旦孔甲被拷问,严刑之下难保不会出首。
孔甲亦是惊恐那些冰冷锋利的刑具,浑身发颤,他偷瞟了下戴妃,戴妃面色镇定道:“国君,若是孔甲做的,就是妾做的,
妾愿以性命作保,妾愿受任何查问。”这话其实是说给孔甲听的,孔甲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两人俱是无辜视死状。
“孟相琪。”郑伯忽地开口。
“奴婢在。”
“将孔甲和令儿全部交由宫刑署严加审问,戴妃和陈妃禁于宫中,除了粗使宫人,其他宫人暂时全部撤掉,百米之内外人不得靠近两宫。”
戴妃和陈妃俱是一惊。
而此时的傅母胡正在心念电转。傅母胡是哺育胡妃长大的心腹,她于深宫数十载,和傅母姜一样历经世事,后宫的任何风吹草动都极为敏感。
胡妃虽然病着,宫门不出,凡事不知,但傅母胡却并未闲着,像其他宫一样,同在极力地注意着各处的动向。
在这个敏感之期,无论是在妃子之间,还是公子那里,胡妃的病的确病得恰到好处,既避开了一滩暗争的浑水。
又可以观望国君的心意和永宁殿的动向。
但依傅母胡的心思,即使胡妃没有生病,她也会想别的法子来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