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妃看着惊魂不定的两人，淡淡一笑道：“怎么？害怕了？”

傅母戴结巴道：“夫人，谋……谋害嫡长子可是通天死罪啊！您既有天命在身，公子早晚有他自己的去处，夫人何必要冒这个险呢？夫人三思啊！”

戴妃嗤道：“通天又怎么样，这孩子天生克亲，只要活着一天，他就是嫡子，我又哪来的嫡子，即便将来我的儿子出生，便要受制于他，这孩子太碍眼了，

国君同样不可靠，任凭国君和小君在世人眼里有多恩爱，可是一旦涉及到国嗣，在生死之时，所谓的恩爱也不过是两个字而已。

你们别忘了，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子谷是嫡长子，他活着，我一母同胞的弟弟子考就永远都是一个位卑的庶子，

只要他们两个都活着，子谷不放心，子考活得更是担惊受怕，所以，他们两个只能活一个，我并不认为当年母亲杀死子谷很残忍，

因为这就是世族，戴国很快就是子考的，我不想让子考也像君父执政一样，空有个候爵头衔，只能靠女儿做妾才能卑微地附庸他国，你我等在后宫里永远处处低人一等。”

“天命也不是坐在榻上等天上掉下来的，凡事必要保得万全，正所谓听天命，尽人事，或许他的去处就是要由我来料理！”

傅母戴和孔甲听完郑重跪地：“奴婢但听夫人差遣，定当效尽全力！”

戴妃点点头：“嗯，从现在起，你们就要多长一只耳朵和一双眼睛，听着前朝的动静，更要盯紧后宫这些个妃子夫人，有任何响动都要及时告诉我。”

孔甲道：“不用夫人说，奴婢已经竖起耳朵了，在刚才回来的路上，奴婢就听说陈夫人已经开始带着世妇一干人忙活着预备丧仪的事了，倒还没听其他夫人的动静！”

戴妃冷笑：“果然呢，上头还没发话，她就闲不住了，这就是她的性子了，瞧见了吧？是所有人的机会都来了。”

傅母戴道：“所以夫人，这个时候该压的就要压，压住了她们，才能很快显出夫人来，可要防着别人先跳出来占了先机。

奴婢担心主事夫人这个位置，陈夫人这样招摇，一旦国君选定她为主事夫人，只怕在前朝后宫的舆论上就占了上风啊！”

戴妃沉思良久才摇头道：“不行，这个时候，还是动不如静，与她们几个相比，我没有胜算，先由着她们，咱们伺机而动，以前陈妃这副德行的确让人生厌，现在倒未必是坏事。”

这一夜，后宫自是无人能眠。

空旷死寂的侧室中，在昏黄的油灯下，郑伯陪在姬姜榻前，做最后的陪伴。

……

迷蒙的晨雾中，郑宫一片肃穆。

熹仪宫上下一夜之间已全数换了一批新的宫人。这些宫人俱是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进进出出，想着昨夜刚刚被处决待殉葬的一大批宫人，

还有侧室里随时魂销断气的年轻国母，人人神色中俱是充满了那种对死亡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