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左天佑密切关注了。”
秦衡光早早地想到这一点了,专门在京兆府到包府的这段路程上安排了人秘密保护包大人,以免发生不测。
荀安乔放心秦衡光的处事周全,但心底的担忧未曾退去,“包大人应下这桩案子,陛下还会像以前那样支持他吗?”
包大人跟皇亲国戚对上,之所以能屹立不倒那么多年,也是皇帝需要这门旗帜树立自己关怀人民、大公无私的形象,加上包大人为人处世挑不出错,他从不和皇帝袒护的人发生冲突,办事能力也好,皇帝自然一直留着他。
到云彝当皇帝后,包大人这个京兆府尹依旧当得稳稳当当,不行错踏错,如今,事关重大,两个皇子买凶要杀害朝廷命官,传出去了,必定是皇家丑闻,云彝这个好面子的皇帝很难不说不会迁怒于人。
“包大人敢应下,自有分寸,而且,他也想赌一把。”表面上看包大人是被他们半逼的,实际上,包大人心底也敲着算盘。
云祁行云祁基和云祁连的斗争迟早要分出胜负,哪个当皇帝跟包大人关联不大,不过,他也不想被一群尸位素餐者管着,云祁连最起码有那气度风范,也足以充当储君。
云祁连当皇帝了,包大人能保证自己日子过得不错,至于云祁行,暂时瞧不出一丝半点仁君的气度。
他应下这桩案件,有把握是一回事,另一方面,他想以此给云祁连卖个人情。
荀安乔一听,再细细思索,微笑道,“包大人想烧一把火,我们何不火上浇油?”
“多多益善。”
二人相视而笑。
京都的天会变的,蓝天白云的未来不会迟到。
……
很快,京兆府尹包大人接手定国公夫妻遇刺案后,雷厉风行,反复审讯那名杀手,使尽浑身解数,终于撬出线索。
刺客说,那是太子与齐王授意他来行刺的,目的是斩断靖王的臂膀,并且,靖王的其他将军也相继被派出杀手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意味着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京都不太平。
京兆府尹包大人旋即将一纸状书上呈到云彝面前,要求皇帝秉公处理。此案的来龙去脉已水落石出,就等着真凶受惩了。
云彝一看完状纸,心一沉。这两个不争气的东西,怎么能如此糊涂?
大庭广众之下刺杀朝廷命官,传出去了,天下人将怎么看待他们皇帝家?哪个大臣会心甘情愿替朝廷效力?
不过,包大人一向处事有分寸,这一次为什么这么咄咄逼人?
云彝心里不满意包大人闹大的态度,皇家丑闻,越少人知道越好,这一点包大人最为清楚,为什么此次一反往常呢?
云彝想先压下奏章,来个拖字诀,想让此事不了了之,不料,民间突然刮起一个流言——云祁行云祁基派人行刺靖王殿下麾下的将领,以后会逼宫杀死皇帝,登高一呼。
这流言说得有鼻子有眼,很大逆不道,禁卫军内部也有人在私底下偷偷口传,颇为大胆了。
云彝不是聋子,很快在宫内听说了这则流言。
彼时,是尹妃在养心殿服侍皇帝,打从贾婕妤“暴毙”后,后宫进入了相当长时间的风平浪静。
尹妃盛宠,赵贵妃协理六宫,云彝自始至终没有流露出何人为继后的想法,当然,窦皇后故去后,有没有皇后已经不重要了,赵贵妃帮忙料理后宫事务,云彝是信任的。
尹妃年轻貌美,兼之低调谦逊,远比贾婕妤更得宠。何况,她无子女,相对来说,云彝很多时候乐意与她相处。
“太子和齐王,爱妃觉得他们二人,可是什么样的人啊?”
云彝享受着嫔妃捏肩膀的待遇,满是漫不经心地说道,如果仔细观察皇帝的眼神的外,便会发现,他的眼里隐含着一丝厉光。
“妾身乃一介后宫妇人,不敢多嘴。”贾婕妤就是因为和云祁行云祁基走得太近,才被云彝冷落乃至“暴毙”。
有这前车之鉴在,后宫的妃嫔一个比一个老实安分。尹妃蒙得君恩已久,眼力劲不差 。
“朕让你说,不怪你。”云彝没有松开眉头,而是半严肃半温和道。
别看云彝看上去比宇文綦脾气好,然而,每个当皇帝的人心里都有一把尺,一把衡量人的尺子。小看皇帝的人,结局不会太好。
尹妃从后面走出,缓缓欠身,没有多轻松,她回道:“陛下,臣妾入宫时日尚浅,与太子齐王并无任何交集,妾身对他们印象不深。”
“印象不深?”云彝挑了挑眉,“太子和齐王的名声,你没有听说吗?”话到最后,好似起了疑心。
“陛下,太子与齐王乃天潢贵胄,臣妾早有耳闻,只不过,妾身身为后宫妇人,所知道的也无非是宫女太监闲聊时无意间提及的两位皇子的威名,其余一概不知。”
滴水不漏,不紧不慢,这是尹妃。
云彝接着又问,“朕听说,太子和齐王在宫女眼里那是贤人,是真是假?”
试探,怀疑,在这一刻笼罩在尹妃的心头。
“太子与齐王的贤德,皆因陛下的恩宠方才得以彰显。皇恩浩荡,有谁比得了太子与齐王呢?”尹妃笑了笑。
她没有提到云祁连,可云彝很快想到云祁行云祁基明里暗里排挤云祁连的所作所为。
不知为何,云彝有点不舒服了。
“靖王是大楚的战神,兵权大半归他,难道,他就不贤德不得君恩吗?”云彝语气带着几分不满,不知是奔着谁去的。
尹妃不急不慢,“靖王自是沐浴皇恩,只不过,太子是储君,齐王殿下养尊处优,以前皇后在世时,对他很是照顾,想来,靖王殿下的恩泽,在太子与齐王面前,也要往后看看的。”
好一个往后看看,说白了就是,云祁连爹不疼娘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