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板等人顺着陈阳的目光,看向廖振山和劳杉费力搬下来的青铜鼎。只见那青铜鼎表面布满了厚厚的锈迹,仿佛经历了漫长岁月的洗礼,散发着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那锈迹斑驳的表面,依稀可见一些奇特的纹路,似乎与陈阳所说的山川河流、奇珍异兽有些许相似之处。
“可”许汉民在旁边紧紧皱着眉头,“可就算你陈老板说的都对,现在连夏时期的文明都论证不了,又怎么判断这是否真是九鼎中的那两个?”
“就是,”楚老板也在旁边说道,“陈老板,就算你说的对,别说我们了,就连国家都无非论证,这”
陈阳靠在树上,大口喘了几下气,脸上浮现一丝笑容,“华夏上下上下五千年文明历史,怎么会怎么会证明不了夏时期的文明,只是只是现在科技手段还还不够而已。”
“或许或许还有比夏更早更早的文明呢?”
什么?比夏还要早的文明?楚老板和许汉民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后许汉民苦笑一下,“如果真有,那山海经上的异兽,恐怕就要成为事实喽!”
听许汉民说到这里,陈阳知道现在一时间无法劝说他们,于是将目光转向劳杉,眼神中充满了期盼:“还有,劳杉……”
他伸出颤抖的手,紧紧抓住劳杉的手臂,“你……你背后的佛首……下山之后……务必交给……交给宋大哥,让他亲手……亲手交给师爷。”
他急促地呼吸着,断断续续地说道:“大英……大英博物馆藏我唐夹纻乾漆佛首一尊,漂亮国……漂亮国大都会博物馆藏唐代彩绘漆金夹纻阿弥陀佛像……一尊。”
“这两件……这两个地方的藏品,跟你……你身后的佛首……”陈阳的声音越来越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掉。
劳杉看着陈阳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心疼地劝说道:“陈老板,你先别说话了,等我带着你下去之后,你自己跟老祖说,我能说明白,好吗?”
陈阳却摆了摆手,眼中闪烁着执着的光芒:“他们……他们的藏品,跟你身后的佛首……工艺、材质等完全一样……”
“我国曾经……曾经多次索要……”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们……他们却一直拒绝归还,有了这个……”陈阳颤抖的手指向劳杉背后的佛首,“就可以证明……证明他们的藏品……原本就属于我们,师爷……师爷可以通过国际手段……向他们索要。”
说到最后,陈阳紧紧抓住劳杉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期盼和希冀:“老三……你忘记……忘记我在牛头山……菩萨面前发过的誓言了吗?拿回来……一定要把它们全都拿回来……”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他的话,他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把肺腑都咳出来一样。
劳杉看着脸色苍白的陈阳,眼眶渐渐湿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夺眶而出。
“哥,”劳杉哽咽着,声音颤抖,“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把你带下去!我发誓,一定能!”
他紧紧地握住陈阳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我要是不把你带回去,柱子和糖豆、嫂子那关我可过不去啊!柱子那小子,非得跟我拼命不可!糖豆那么粘你,要是知道你出事了,不得哭个天昏地暗?嫂子更不用说了,她要是知道我把你弄丢了,不得把我活剥了?”
劳杉越说越激动,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还有,你想想阿姨,阿姨平日里是怎么看我的?那眼神,恨不得把我吃了!现在你跟我一起出来,可是你没回去,那我回去能有好日子过吗?阿姨不得把我当成罪魁祸首?”
劳杉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陈阳笑了。尽管陈阳的笑容因为扯到后背的伤口而变得有些扭曲,但劳杉还是感受到了他努力想要安慰自己的心情。
陈阳呵呵一笑,这一笑牵动了后背的伤口,疼得他不由自主地咧了咧嘴。蹲在旁边的的大严见状,也连忙拉着陈阳的手臂说道:“就是啊,陈老板,无论我们谁留下,你也不能留下!”
大严说着,也开始发挥自己的脑洞,“宋小姐让我们哥三保护你,可我们回去,你没回去,你想想宋小姐的脾气,那可是火山爆发啊!我们哥三能有好日子过吗?你得为我们想想啊,不能因为这几个物件,把我们工作弄没了呀!到时候,宋小姐肯定会把我们三个吊起来打!我可不想体验那种滋味!”
大严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宋小姐发怒的场景,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劝说陈阳。
陈阳听完之后,微微摆摆手,脸上带着一丝苦笑,“我师叔……有一句话……说得对,我这个人除了……除了眼力尚可,其他……其他一无是处。我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会鉴定文物,其他的什么都不会!”
“你们都有保护物件的能力,而我没有……让你们留下来……太可惜了。如果……如果带着我……我就是个拖累,所以我……我是最适合的。”
“不行!这绝对不行!”廖振山猛地站起身,语气坚决,仿佛陈阳的提议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
“陈老板,你不能留下来!我们现在就走,立刻,马上!”他来回踱步,焦急地搓着手,“边海春他们未必知道我们具体的路线,我们现在赶紧走,说不定能甩掉他们!”
陈阳抬手示意廖振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老廖,你先别激动,听我说……”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身边的楚老板,目光中带着一丝探寻,“楚老板,之前听您说过,你的故事……”陈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您和我师叔,应该算是同门吧?”
楚老板苦笑着摇了摇头,用手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无奈,“吕道明并没有收我入门,我只是在他店里做事,是一名小伙计,吕先生也从未正式收我为徒,我所学到的,不过是些皮毛而已,哪敢妄称同门?”
“就算只是皮毛,那也算是师出同门了。”陈阳语气坚定,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恳切,“而且,您又是上面派来的代表,现在这种情况,您心里应该最清楚该怎么做吧?”
陈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托付,一丝期盼,一丝无奈。他看着楚老板,眼神中充满了信任,仿佛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
“楚老板,我这条命不值钱,但这些文物……”陈阳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些文物是国家的瑰宝,绝不能落入贼人之手!”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留下,是为了拖延时间,给你们争取逃脱的机会。我知道,这样做很冒险,但我别无选择。”
陈阳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楚老板身上,语气坚定地说道:“我相信您,也相信我的兄弟们,你们一定能把这些文物安全带回去!”
他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一丝释然,“如果……如果您以后见到我师傅和师叔,请帮我带句话,就说……就说我陈阳,没给他们丢脸!”
陈阳说完,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的脸上,写满了坚定和决绝,仿佛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保护文物,守护国家的瑰宝!
楚老板沉重地将头转向一旁,目光游移在周围摇曳的树影间,他知道陈阳心意已决,劝说无用。他仿佛看到陈阳独自面对穷凶极恶的边海春,内心一阵刺痛。
许汉民低着头,默默地用手背擦拭眼角的泪水,眼前浮现出与陈阳相处的点点滴滴,悲伤的情绪像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多想冲上去抱住陈阳,痛哭一场,可是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他不能让陈阳看到他的软弱。
赵川周无力地靠在大树上,仰望着枝叶间隙透过的点点阳光,满脸无奈,他知道陈阳的选择意味着什么,但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即将发生。他的内心充满了无力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喉咙,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的脑海里回荡着陈阳说过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刺痛着他的心。他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之后,陈阳依然在他们身边,谈笑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