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姜瓷心中有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庆幸。

也有历经一事后的清醒和大彻大悟，百感交集。

她轻轻俯首，吻在他干涸的唇上，靠近他，手指轻颤着触碰他的脸颊，他的鼻梁，心中慢慢踏实下来，慢慢有了真实感。

这一刻，她心中百转千回，脑海中闪过她们从前所有甜蜜温馨的相处画面。

姜瓷有许多话想说，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对不起。”

她握着他的手，低声：“原来我一直在逃避，在自我否认。我一直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以为契约婚姻只是契约，以为这三年的快乐瞬间只是错觉……”

“在你被推进急救室，生死一线的时候，我才想明白，不管我们之间的感情有多复杂，我对你始终是喜欢大于其他。”

“你不知道，这几个小时里我有多后悔自己拒绝你，我想着，如果我当时答应和你在一起，即便你这次真的有个万一，至少我们还拥有一段幸福时光，不至于让你带着遗憾离开……”

一想到这，姜瓷便像是回到了抢救室外的那几个小时，心痛到快要窒息，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往下落。

她哽咽着，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还好……还好你没有真的离开……”

眼泪砸在他们交握的手背上，热意随泪珠化开。

下一秒，薄司御手指动了动。

姜瓷猛的一顿，透过朦胧的泪眼怔怔地去看他的手。

“司……司御？”

她的声音里透着惊喜。

听到她的呼唤，男人的眉宇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

那双深邃的眸子带着一丝茫然，望见她眼角的泪，心痛地皱了皱眉，费力地抬起手，试图轻拭她的眼泪。

“瓷……瓷瓷，别哭……”

薄司御的声音虚弱沙哑，但语气里满含疼惜。

可奈何麻药劲还在，他的手举到半空，便又卸力地滑落。

姜瓷连忙伸出另一只手擦掉眼泪，握住他的另一只手：“嗯！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

她一边问，一边急忙查看他的情况。

薄司御扯了扯嘴角，极力向她露出笑容。

姜瓷看到他笑，眼眶里又蓄积了点点湿润，但她努力克制着，不让它滑落。

“我没事……就是累……”

“你先休息会。”

姜瓷轻撩开他额前的碎发，目光温柔得能掐出水，急忙起身：“我去给你倒杯温水。”

薄司御却顺势抓住她的手腕：“瓷瓷……你刚刚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都听见了？

他这么直白的说破，姜瓷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也是想着他还在熟睡，才敢这样大胆，将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来……

这麻药怕不是假冒伪劣产品吧？

姜瓷脸颊泛红，将头朝另一边侧了侧：“我……”

“瓷瓷，我很开心。”他忽而道。

“你大概不知道，我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意识几次被拉入黑不见底的深渊，险些醒不过来。可恍惚间，我想起了你，我想至少再见你最后一面，所以拼命地保持清醒，才撑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