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台蹙眉,目光凉薄,宛若腊月寒雪。
“我不吃人,等你快要杀了,我再给你续命。
再重新将你养大,直到我厌倦,将你杀了。”
她跟巫屠月之间,完全算不上爱慕。
她对巫屠月是利用,而巫屠月像是个疯子,将她当作一个话本里的角色。
“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跟我喜欢的人隐居田园,生一两个孩子,再白头偕老。”
巫屠月单手捂着小腹的伤口,阴沉地笑着。
“我不想成天杀人,但是我不杀人,我就会被人围杀。”
蓝玉台朝后退一步,隔着面纱的脸依旧毫无波澜。
“人是不会变成虫子的,你只要是人,就跟其它人存在竞争关系,所有能让你活下去的资源都需要掠夺。
你只需要点头,我就会把你毒成一个傻子,你再也不会为这些事烦躁。”
蓝玉台淡然说道。
巫屠月却是在不知不觉间,将自己一只手掌捏断骨骼,从束缚她的绳索里挣脱出来。
“我好歹也是武林盟主,我怎么可能认输呢?”
说着,她后背的衣服就高高耸立,不久就传出布帛撕裂之声,无数蠕动的红色软体虫子盘踞在后背三只毒箭上。
黏糊糊的,像活鱼被粗暴扣挖出来的鲜红鱼鳃,湿哒哒,还不断流下粘连在一起的半透明液体。
三枚毒箭,吧唧掉在地上。
巫屠月从自己腰间扯出一把软剑,她从来没有自己的佩剑或者其它武器,从来都是从它处抢夺而来。
“巫行天死了?”
蓝玉台继续朝后退一半,眼前人全身是血,还不断从身上掉下蠕动的红虫,光是站在那,就能听到蠕虫啃咬血肉的声音,叽叽喳喳。
“被她的得意门生杀了,喏,就你身边那个。”
巫屠月将软剑一甩,将剑抽直,银光涟漪,诚若湖上波光。
苏晚清耸肩,摆出一副无辜,全脸的玩世不恭。
“成王败寇,她死了 ,我才能活着,母亲这话说得就是偏袒她了。”
巫屠月用剑撑在地上,朝着苏晚清打出一掌,仅凭虚空,就将苏晚清打趴下。
“有些事,你不该掺和进来,在江湖上,能惹到我的人,很少有能活着的。”
巫屠月那一掌迅速,饶是蓝玉台都诧异,紧着这又朝着原离打去。
蓝玉台急忙挡下,两掌相接,彼此内力都互相反噬,看去,竟然是蓝玉台退得更多些。
巫屠月仅仅退后了半步,“我这辈子注定当不了寻常妇人,我不能有悠闲惬意的人生,也不会有可爱的孩子,更不会有我喜欢的人。”
她看着武功平地起高楼的蓝玉台,又道:
“其实一开始,我就想错了。
我爱不了任何人,所谓的爱,也只不过是我心中痴念。
爱,其实从来都是假的,所以我才永远得不到满足。”
蓝玉台淡淡道:“你我都是快三旬的成人,还在说爱跟不爱,就显得滑稽可笑了。”
她将自己手中的一把雪白长剑连着剑鞘,一起放在擂台之上。
拔出另外一柄长剑,“我不爱任何人,我在世上唯一眷念的就是我的母亲,以及由我所生的血亲。”
说完,蓝玉台提剑上前,将巫屠月刺得左右躲闪。
两人互相缠斗,将这搭建在水面上的演武场打得摇摇晃晃,四处木板破裂飞溅。
“你觉得两个人之间,谁更胜一筹?”
苏晚清是没想到自己在真正的武林魔女跟前,如此不堪一击,自己吐血不说,连带着原离也大吐血。
同心蛊在最近这段时间,简直有些鸡肋。
原离将苏晚清扶起,用手帕擦着她嘴角血渍。
她抬眼看了看远处的两人,“未可知。你左右都是在朝廷当皇帝的人,她们是死是活,都跟你无关。”
苏晚清只要当好她的皇帝就行了。
江湖的事全都是烂账,最好的办法就是两人都死了,把这堆积如山的陈年烂账烧个干净。
“可惜没见到那一位,多少可惜了。”
苏晚清将话题扯开,被原离扶着坐在一只巨型蝙蝠背上。
两人在外整顿,将伤包扎好,才跟鱼骨山的驻军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