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如璇脊背一僵,听不见,看不见,她伸出手捂着耳朵,一时之间,她心绪翻飞,如同坠入数九寒冬,全身冰凉,自己大梦初醒竟是与他同床而眠?她竟不知该如何开口,该如何面对他。
昨日的记忆如同洪水开闸般一泄而出,她惊骇的动一动不能动,唯愿那只是一个梦,梦醒来便了无痕迹。她屏住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时之间这一斗空间安静的令人窒息,她不敢回头去看他,生怕自己像昨日那般,看着他的眼睛,就似是着了魔中了蛊,变得自己不是自己。
“小璇,可是哪里不舒服?”翟天临的声音从房如璇捂着耳朵的手指缝里溜进了耳内,敲打着她的耳膜,她惊的松开两手,沉默须臾,终是用那保持粉饰太平的温和语调道:“无事,无事。”话音刚落,一个鲤鱼打挺,便翻身起床道:“怎么就过了一夜了。哎,我怎么回到客栈的?”如同躲避洪水猛兽般迅速套上自己的衣衫。
“这还是晚上,小璇可是饿了?”翟天临终是想起房如璇在路上与他说过肚子饿了一事。只是他不知道,这饿过来头,就慢慢感觉不到饿了,这时的房如璇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饿醒的。
“啊,还是晚上?那我就看看依依。”说完她便准备去拉开门。
蓦地,一个白影便到了门口,房如璇定睛一看,竟是穿着白色中衣的翟天临已飞身冲到了门口,挡住了她的去路,房如璇的手就那样生硬地顿在了半空。
翟天临嘴角一勾牵扯出一个迷人的笑容:“小璇儿,依依早就已经睡了。你饿了,我去让人将吃食端过来。”
房如璇只能默然垂手低头,翟天临不知道何时抓住了她的一只手,不由分说,拽了就往桌子边走去,然后就将她安顿最好以后,便对我喊道:“来人。”
瞬间,便听见门外有人声音:“是主子。”
翟天临道:“你去准备一些吃食,要客栈送过来。”
然后他一边穿戴好,一边坐在房如璇的对面,一双眸子就那样灼灼的盯着房如璇,似是有一团火藏在他的眼中,火焰在慢慢燃烧。
房如璇干咳了一声,端起了茶壶给他和自己倒了一杯茶,她现在心情的复杂不亚于三脚凳子搭床脚——坐卧不安,如是以前他可以坦然面对翟天临,现在总感觉自己那心里不知是啥滋味,本来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逃离他的打算。昨日翟天临那一番不知真假的告白,还有依依的父亲的真相,都让她现在开始左右为难了,她原本的计划还是不是照常进行?还有自己对翟天临的感情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她端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装的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她瞥了一眼他盯着自己的眸子,看见了他眼眸中的自己,心中生出一种感觉似是他要将自己锁入在眼中,再也不能逃离的情绪,她不敢细看,匆匆撇过眼去,生怕看久了,自己就此沉沦了进去,再也出不来。
正在此时,房门被敲响。
翟天临也收回了目光,只道了一句:“进来。”他只以为是客栈小二。
房如璇也以为是客栈准备的吃食来了,抬头时才发现,进来之人竟是绿芜。
绿芜显然也不知她在房内。
门被推开时,三人皆是一愣。
房如璇只觉得自己刚才还在想要对自己与翟天临的感情重新定位,看来是自己想多了,根本就不需要重新定位,这里还有一个绿芜呢,她遂不予理会绿芜,只垂目喝茶。
绿芜见状一脸堆笑道:“璇姐姐,你也在这里呀?”
房如璇只如未闻。
翟天临眉头微颦,一眼扫向绿芜:“你怎么还没睡?怎么过来了?有事?”
绿芜幽怨的眼神看着翟天临道:“刚路过殿下房间,所以……”她一边说一边盯着房如璇,房如璇虽状似低头品茶,然则,眼睛余光总是能看见绿芜。
房如璇未等她讲话说完,便起了身,欲离去。
翟天临一把将房如璇抓住,道:“你出去。”手里虽是抓住房如璇的手,眼睛则是盯着绿芜说的。
绿芜一世怔愣住,半响做不出反应来,直到翟天临又出声道:“怎么还不出去?要我喊侍卫来送你走?”一边说一边将房如璇的手抓的更牢。
房如璇也未预料到翟天临对绿芜的态度会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也是直接愣在原地,她本想着自己去找小竹子 ,也别给这二人添堵了,自己只是看不惯绿芜,也不想与她有任何交集。故而便想离去自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绿芜的出现让她本欲放弃的逃离的计划又死灰复燃,思来想去,毕竟这翟天临最后还是要有三千后宫佳丽的,到底自己就是一个现代魂穿的人,绿芜的出现,到底还是提醒着她,以后翟天临不仅有绿芜还会有更多其她女人,绿芜的出现就似是一点火种一般,让她心中豁然清明,稍一思量,便下定了决心。
明日如是行至白云镇,定当要去白云山的白云观,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此事不宜再推。
绿芜是掩面哭哭啼啼走的,房如璇因一直想着明日见到翠花后的该怎么计划,也就未曾注意到绿芜走的时候对她投来的那狠狠的一眼。
翟天临见绿芜哭泣着掩面而且,心中难免觉得自己太过无情,心中一阵懊悔,只的喊道:“翟离,派人去盯着绿芜姑娘,别出了什么事情。”到底是女孩子,别万一来个想不开自杀了。
翟离领命而去。
房如璇心下想翟天临就算再对绿芜不好,还是很在乎绿芜的,心里当然很是好奇,倒底绿芜在翟天临心中是一个怎样特殊的存在?不过自己也不好去问,显得自己拈酸吃醋。
第二日,天气果然好转,虽未大晴,但亦是阴天,路上行人也多了起来。
翟天临这一众人已经是一只浩浩荡荡的队伍了,前面是翟天临,后面是刘精押着王魁一干人等。
一路上倒是相安无事,只是各方势力都已经在云集,扬州知府的人马已然在白云镇上待命,翠花的土匪们在白云观等着,扶桑的暗卫则是一路暗中紧随,一时之间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催的感觉”。
到达白云镇上后,翟离依旧安排好了住宿,翟天临自因早就答应了房如璇在白云镇上停留,便也不为难房如璇,他不想二人刚刚缓和的关系因此变得又紧张,只是这次他要求同房如璇一同去白云观。
扶桑早得了房如璇的口信,便留在了客栈,明面上只在镇上闲逛,其实则是看白云镇有几条出口,熟悉路线。
扶桑在白云镇的这一日,却是发现了这个镇子上的一些不同之处,他心下开始起了怀疑,首先他发现这镇子上的人竟有扬州口音的人,还不在少数,后又与当地人打探,方知这些扬州人士竟只是早他们一日到达此处,而并非是长居于此的人,于是便多留了一份心。
刘精的人却早已探得扬州知府那边的人已经早一日在白云镇落脚,他便得了翟天临的命令将新调遣过来的暗卫都布置在暗处,随时待命。
再说房如璇,带了依依,小竹子,携同翟天临在白云观,虽说昨天刚下过雨,路面上尚未干透,但来观中上香的香客络绎不绝,可见观里香火旺盛。房如璇寻得一处买香烛的摊位,便见翠花竟是那摊主,眼见依依要望向那摊主,房如璇不着痕迹的一个移动便挡住了依依的视线,只对抱着依依的翟天临道:“依依爱吃甜食,你去那糖画摊子看看,我去买点香烛便来糖画摊处寻你们。”
翟天临闻言,想着只要孩子在手,房如璇定是不会逃了去,便欣然带着依依走了,还不忘对翟离道,派人跟着。
等翟天临一走,房如璇便拍着胸脯大口呼吸,真是有惊无险,如是刚才让依依见着翠花,那事情定然会被发现,依依并不知道她们的计划,见着翠花不得大声叫唤翠花,以翟天临的聪敏又总能不多想。好在只派了两个暗卫跟着她,她总有办法与翠花说上话。
果然,那两暗卫在她到翠花的香烛摊位前时,并未注意翠花,也离得不是特别近,房如璇在摊位面前站定后道:“老板娘,香烛怎么卖?”
翠花一脸笑盈盈:“哎呦,姑娘,你手中拿的那个香烛是十文钱,不过呀,姑娘,你这面相得买这个香烛,我给你看看,你转到我摊位里面来,这个大的香烛才适合的身份。”
房如璇闻言:“真的,还有这讲究?”
翠花闻言将人拉进了她的摊位道:“姑娘,你蹲下来,我给你看,这个香烛配这份纸钱,然后配这个……”二人的声音减弱。
那两暗卫则只盯着房如璇的人,人在那边,他们并未留意房如璇与那摊主说了什么,不听也能猜道大概是讨价还价之类的推销香烛的话。
等到房如璇拿着买好的香烛时,她们已经和翠花商量好了如何逃命,救人……